沙嘉茂在床上缓了好一会,才让下人扶他起来,慢吞吞地更衣,慢吞吞地往外走。
最近三房妾室都闹腾得厉害,时不时争宠,还让他主持公道。
雨露均沾本来就让沙嘉茂心力交瘁。
偏偏沙雕这么逆子,三天两头惹事。
要是哪个妾室能给他多生一个儿子,沙嘉茂都不能这么惯着沙雕。
沙夫人在大厅踱步,见沙嘉茂出来,立马快步迎上去,“老爷,老爷你怎么才出来,我儿他……”
“别提那个逆子!”沙嘉茂咳了两下,坐在了主位上,下人赶紧奉茶。
沙夫人面带急色,“老爷,再怎么着,他可是你沙家独子,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啊!”
沙嘉茂有起床气,没睡好,还被沙雕的事吓一跳,现在心里窝火着呢。
他抿了一口茶,生气道:“救什么救,我救他一次两次三次,救得了他一辈子吗?”
上次沙雕说要娶孟虞兮,沙嘉茂就觉得不对劲,抽了他一顿,结果还是出事了。
沙嘉茂不知道曹珩川什么来头,但是请得动孙县令做事,肯定不是凡人。
沙雕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非要跟人家争孟虞兮,争又争不过,还用下三滥手段。
沙嘉茂打他是在救他,这逆子就是没点眼力劲,在床上躺几天,就骂了几天爹。
沙夫人满脸愁容,“你不救,难道看他让人打死吗?都被人捉奸在床了,要是抓去沉塘……”
刚才那纸条上面说了,沙雕看上有夫之妇,两人暗通款曲,今日被人捉奸在床。
对方让沙家出钱私了,不然就要把沙雕送官,或者沉塘,绝他沙家的后。
沙嘉茂不是不知道沙雕的德性,他看中的就想要,管她是不是有妇之夫。
“沉塘也是他活该!”
家里有老婆孩子,还要去搞有夫之妇,哪个男人忍得了,没当场打死他就不错了。
沙夫人可不管,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千错万错只能是她的错,是她没教好他。
但是沙雕错了,她也不能知道他闯了祸,狠心地见死不救,“你不救,我救,你把钱给我!”
沙嘉茂不吭声,沙夫人就在旁边闹,闹到他烦心,“去去去,你一个妇道人家,去什么去。”
他坐在这里是缓起床气,不然一会见到沙雕,估计得先打一顿再说话。
随从陪沙嘉茂去了石伦巷。
沙雕的宅子还是那个宅子,哑巴厨子跟打扫的却都不在,院子寂静无声。
宅子的大门仅半掩着,但是门口有很多路人围观。
熙熙攘攘的,有嗑瓜子的,有吹牛的。
路人甲问:“你们看什么呢?”
路人乙不答反问:“那你又看什么?”
路人甲说:“我不知道啊,有人给我钱,让我过来看戏啊。”
路人乙惊讶道:“我也是,听说有戏看,还有钱拿,我就来了,还不知道看什么呢。”
旁边的路人丙点头附和,“我来了之后一看,好家伙,这么多人,那就一起等着吧。”
沙嘉茂顶着他们的目光走过去。
路人甲压低声音:“这不是沙家钱庄的沙老爷吗,他也来看戏?”
路人乙‘嗤’了一声,“可拉倒吧,人家是花钱看戏的主,哪能跟我们一样。”
沙嘉茂推开宅子门进去,路人们都想凑热闹,被随从一把挡在外面。
随从说:“别看了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私人地方,非请勿进!”
路人丙说:“就是不知道有什么好看才看啊,要是知道不好看就不看了呗……”
随从硬顶着把门关了,把路人丙的话堵在外面,然后转身去追沙嘉茂。
沙嘉茂推开房门,房里没人。
上一次就是在这里,沙雕跟孟承安两个人,一个穿喜服,一个穿嫁衣,差点拜堂成亲。
沙嘉茂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往里走,走到床边,床上果然有两个人。
沙雕跟孟承安两个人躺在床上,面对面,睡得正熟,有人进门都不知道。
沙嘉茂倒吸一口凉气,什么有夫之妇,什么捉奸在床,他这是中计了。
随从赶紧扶住沙嘉茂,“老爷,老爷你冷静点,这事它不正常啊。”
沙嘉茂一把掀开被子,结果下面的景象更让他没眼看,差点背过气去,“这个逆子!”
他们两人都一丝不挂,沙雕的手还搂着孟承安,孟承安的腿也架在他身上,俗称搂搂抱抱。
随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看了一眼就赶紧低了头,“老爷,少爷,少爷他肯定不是这样的人。”
沙雕跟少夫人天天恩恩爱爱,在家巴不得长在床上,听说他在燕春楼还有相好的。
在这个大宁朝,肯定有男人不爱好女人,但是沙雕这人绝对不是。
沙嘉茂才不关心沙雕爱好什么鬼,但是他现在跟孟承安躺在床上,传出去像什么话。
“藤条,藤条!”沙嘉茂出门走得急,别说藤条,拐杖都没带上。
随从赶紧出房间,到处搜寻一番,找来了一根厨房烧火用的木棍。
沙嘉茂接过手,就往两人身上招呼,刚打两下,沙雕跟孟承安都醒了。
两人面对面一脸懵逼,异口同声道:“你怎么在这里?你睡我床上干什么?”
沙嘉茂再一下,沙雕立马起身,“爹,爹?爹你怎么也在这里?”
孟承安也起身,他觉得脑袋疼,用手锤了两下后脑勺,浑身哪都疼。
他突然想起曹珩川跟孟虞兮说的‘洞房’。
沙嘉茂火冒三丈,“你别叫我爹,你才是我爹,沙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一天到晚胡作非为,又要孟虞兮,现在还要孟承安,你个逆子……”
沙嘉茂骂骂咧咧,沙雕左耳进右耳出,低头一看,“卧槽,我衣服呢?谁脱了我衣服?”
沙雕回头看孟承安,两人对视一样,又互相往下看,得,他有的他也有,没什么好看的。
沙嘉茂见他们两人还眉来眼去的,火气更是快要喷涌而出,棍子一下下往沙雕身上招呼。
孟承安抱着被子,蜷在角落,出声劝道:“沙老爷,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子,我们两个什么事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