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铮今日就是去永宁客栈,跟沙嘉茂交接客栈的事宜,不约在那里,他就会上门来。
曹珩川觉得被孟虞兮看到不好。
正好昨日飞鸽的传书,‘护院们’说三天内到,让他们在永宁客栈落脚,比在曹府落脚合适,比较不引人注意。
言铮跟曹珩川从小一起长大,一贯就是他的得力助手。
言铮办事,曹珩川没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所以曹珩川才会在听到,孟虞兮病得下不了床的第一时间,他就去了西厢房。
早上孟虞兮烧得厉害,迷迷糊糊睡着,一点都不感觉到饿,刚才这么一通折腾,她的睡意没了,肚子也开始醒了。
此时已经过了辰时,她侧躺在床上,看着紧闭的门,心里默念好饿啊,好饿啊,快饿死了。
刚才李嫂跟陈大夫先出去的,曹珩川还在房里待了好一会。
李嫂送陈大夫出门很正常,孟虞兮以为,她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曹珩川是公子,孟虞兮才是丫鬟,丫鬟哪里好意思指使公子去厨房,给她端吃的来。
所以李嫂送陈大夫出门以后,孟虞兮就闭着眼装睡,然后没多久,她就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
孟虞兮的发烧,被曹珩川用湿毛巾降温也降了不少,现在脑袋没有那么晕了。
李嫂不会是直接出门去买菜了吧。
大壮应该在后院劈柴,也不知道去没去魏家茶馆取回‘情书’。
孟虞兮正纠结,是挣扎着起来,去厨房找吃的,还是继续躺尸,等到中午有人发现她饿扁了。
府里人少就是麻烦,找人不好找,躺尸也没人管。
孟虞兮想了许久,睡意战胜不了饥饿,她挣扎着起身,想自己去厨房找吃的,吃饱才能继续睡觉。
曹珩川端着盘子推门进去,一眼就看到孟虞兮坐在床沿,两只脚已经着地了,“你干什么?”
孟虞兮看到他,还有曹珩川手上的东西,想什么来什么,他居然给她端了早餐?
“公子,我自己来就行!”
孟虞兮想起身迎上去,生一回病就让曹珩川给她当牛做马,这也太不合适了吧。
曹珩川却喝道:“坐回去。”都发烧了,她还要下地干什么。
孟虞兮起身的动作僵在原地。
就是这样,他昨天就是这么凶,她真想嘤嘤嘤,凶什么凶,对一个病人不能温柔点吗。
曹珩川把盘子放在桌子上,声音恢复正常,“坐回去,靠在床头,我帮你端过去。”
难道他要喂她,孟虞兮心想,不是吧不是吧,吃毒蘑菇的不是她,是曹珩川吧。
孟虞兮不敢不听,更不敢问。
她装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缓慢地把脚往上缩回去,往里挪动。
然后孟虞兮把枕头垫在床头的靠背,她靠在床头处,看着他搬了两张凳子到床边来。
曹珩川又把盘子端过来,放在离孟虞兮远的那张凳子上,她看他就没有把碗给她的意思。
孟虞兮伸手要去接碗,“公子,我自己来吧,太谢谢你帮我端过来,不然我要饿死了。”
曹珩川却真的没有要把碗给她,“你都生病了,好好躺着,我帮你,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你不要想太多。”
孟虞兮这么笨手笨脚,在床上吃粥,万一把碗打翻了呢,粥吃不上,还得麻烦李嫂洗被子。
曹珩川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行为有多反常,只觉得是因为她柔弱不能自理,他绝对是看不下去才做好事的。
他让她不要想太多,孟虞兮却没办法不想太多。
刚才谁还说不紧张她,任何一个人从府上消失,曹珩川都会去衙门,那现在呢,要是大壮生病了,他也给大壮喂饭吗。
曹珩川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筷子,把小碟子里的配菜放在白粥里去,表情严肃认真。
可是孟虞兮脑子里已经联想到,曹珩川给大壮喂饭的场景,忍不住噗呲笑出声。
曹珩川端起碗,对着她眉头紧锁,“你笑什么?”他端盘子看起来这么好笑吗。
如果不是因为李嫂去买菜了,她又生病了躺在这里,曹珩川能端盘子?她还笑。
孟虞兮把笑憋回去,“公子,我自己来吧,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来我吃不了。”
曹珩川还没喂过谁吃饭呢,结果好不容易想照顾一下病人,却被嫌弃了。
他本来还想坚持一下,看到孟虞兮的笑憋得挺辛苦的,罢了,曹珩川把碗递给她。
“谢谢公子。”孟虞兮接过碗,大口大口地喝粥。
温热的粥跟小菜一点一点填满她的胃,止住了肚子的咕咕叫。
曹珩川就坐在凳子上看着她吃东西,看着看着,他突然问:“你是怎么从沙雕的宅子里逃跑?”
孟虞兮含糊不清地说:“那就说来话长了。”她以为他什么都知道,原来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曹珩川看她这幅卖关子的样子,微微一笑,“那就长话短说。”
“先说你怎么被拐走的,再说你怎么跑的,我想知道,孟承安为什么会穿着你的嫁衣?”
孟虞兮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我带旺财出去溜达,路过一家裁缝店,我想着你嫌我缝得丑……”
她一边吃,一边说,断断续续,曹珩川也没有嫌她说得含糊不清,反正他也听了个大概。
还好那日在梨春园,曹珩川看到后巷的交涉,也还好他多了个心眼,给了孟虞兮一把匕首。
孟虞兮说到逼孟承安穿嫁衣,又用手铐结绑孟承安的时候,她表情特别生动,好像解气一般。
曹珩川打断她,“孟承安这么对你,你不想让他付出代价吗?”
孟承安让孟虞兮跑了,大不了挨沙雕一顿打,下次肯定还会想别的法子。
穿嫁衣,化鬼妆,这些都是小把戏,根本对孟承安起不到什么实质性的警告。
曹珩川只想让孟承安消失,一劳永逸。
孟虞兮想了想,这孟承安好歹是原主的哥哥,她总不能送他去坐牢吧。
而且孟承安欠沙家钱,他要是去坐牢,正好不用还债,他岂不是很高兴。
孟虞兮撇了撇嘴,“人在做,天在看,孟承安天天作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