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珩川拿着拧干的毛巾，给她擦脸、擦手降温，然后又重复浸了水，拧干、擦脸……
要是言铮见了这画面，都得问一句，究竟谁是公子，谁是丫鬟，谁伺候谁。
曹珩川倒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她人在曹府，他这个做主人家的，总不能不闻不问吧。
李嫂去请大夫了，言铮出门了，大壮是个粗人，只能他自己来了。
湿毛巾冰冰凉凉的。
孟虞兮觉得莫名舒服，她也没睁眼，某一刻突然抬手抓住他的手，自己动，然后还往自己的脖子跟锁骨处移动。
曹珩川都能看到她脖子戴着一根红绳，红绳上的玉坠掉出来，落在枕头边上。
这个玉坠，从他跟她第一天见面，曹珩川就看到了，当时孟虞兮身上仅剩肚兜，他又不瞎，怎么可能看不见。
孟虞兮还拉着他的手往自己领口处塞，曹珩川回过神，连忙按住她乱来的手，“男女授受不亲。”
她是生病了不清醒，他可清醒着，再往下，就不知道碰到哪里了。
曹珩川可不想像上次一样，她喝醉了亲他可以，他亲她就得挨巴掌。
这种事情根本说不清楚。
“怎么是你？”孟虞兮睁眼，一脸迷茫的样子，“李嫂呢？”
孟虞兮真是睡迷糊了，以为给她擦脸只可能是李嫂，曹珩川没事给她擦什么脸。
曹珩川感觉她可能是病得严重，不然怎么刚才问过的问题，又重复一遍。
病态的她看起来特别脆弱，他的语气又软了几分，“李嫂去给你请大夫了，我过来看看你，看你为什么一早上都见不到人影。”
孟虞兮眯了眯眼，视线落在他腰间的玉佩，“昨日受了惊吓，又吹了风，还有人骂我……”
说好的一骂二想三感冒，她也不记得前日自己打了几个喷嚏，反正现在确实感冒了。
吹了风这事，曹珩川已经知道了。
有人骂她估计也多少跟他有点关系，又或者是沙雕跟孟承安，毕竟孟虞兮给他们两个安排了惊喜。
曹珩川等了一会，见她没再说下去，才“昨日受了什么惊吓，谁骂你了？”
孟虞兮闲的，他给她擦手臂，她伸手把玩他的玉佩，“谁骂我，我不知道，但是我受什么惊吓，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曹珩川看着她，停下动作，“什么惊吓我知道了？”
孟虞兮撅了噘嘴，“李嫂说你们为了找我，去衙门击鼓鸣冤了。”
曹珩川突然忍俊不禁，“嗯，我们去衙门击鼓鸣冤了，毕竟府上丢了一个人，总不能当没事发生。”
“然后呢？”孟虞兮心想就这？
要不是她能屈能伸，骗过了孟承安，等他们击鼓鸣冤完再来，孟虞兮都被人吃干抹净了。
曹珩川说：“然后你不是跟别人出城去吃烤肉，露营了吗，玩了一天一夜，城外有什么好玩的？”
孟虞兮是个吃货，他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但是黄明志投其所好，她还上套，就不应该了。
“还是说，城外风景不重要，跟谁出去玩才重要？”
曹珩川说完起身，把毛巾再次浸湿，拧干，把它叠成长条，回来放在她额头上。
孟虞兮弱弱道：“才不是，跟人有什么关系。”
她看他手法娴熟，立马让话题拐弯:“你经常照顾别人吗？”不应该啊。
就算曹珩川不是披着马甲的大佬，就是普通的豪门公子，他也不太可能掌握照顾人的技能。
曹珩川直视她的眼睛，“没照顾过，拧个毛巾很难吗？”
他在京城也是有人伺候的，只不过这一路到余安城，曹珩川跟言铮低调行事，所以基本都不用人伺候。
曹珩川本来就没想过让孟虞兮给他当丫鬟，还不是因为看她闲得发慌。
后来就是他觉得，她每天伺候他也不赖，既然当都当了，那孟虞兮就继续当丫鬟吧。
拧毛巾不难，这样解释听着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孟虞兮轻轻地‘哦’了一声，然后说：“谢谢你。”
孟虞兮没被外人伺候过，但是曹珩川刚才的举动，并没有让她觉得什么不适。
曹珩川眼里的心疼又加重了一分，“这次怎么不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了？”
他明显是在逗她。
要是两人刚认识，孟虞兮一定没脸没皮地说：“公子对小女子的恩太多了，涌泉怕是不足以为报，直接以身相许吧。”
但是昨日李嫂说他紧张她，有些事情它经不起琢磨，孟虞兮琢磨了一晚上，他是紧张吗。
要说紧张吧，为什么孟虞兮一回来，曹珩川就要罚她，她摔了他也当看不见。
可是不紧张的话，又为什么她生病睁眼就能看到他，曹珩川还替她拧毛巾。
现在这里只有曹珩川跟她，也不怕什么丢不丢脸，孟虞兮问：“你是不是紧张我？”
“李嫂说你紧张我。”后面这句孟虞兮是故意补上的，要是他说不是，也不那么显得她自作多情。
曹珩川不慌不忙地说：“刚才不是说了，你是曹府的人，府上丢了人，我不紧张吗？”
这个‘紧张’，跟孟虞兮想的‘紧张’，可不是同一个意思。
曹珩川只不过紧张府上人出事，如果这个人不是孟虞兮，是大壮，他同样也要去衙门的。
孟虞兮心里有了结论，实际上，他就不是紧张她，想那么多干什么。
曹珩川见她缓缓闭上眼，也没再出声，房里一时间寂静无声。
直到李嫂带了大夫回府，敲了敲孟虞兮的房门，“孟小姐，我给你找了大夫，我们进来了？”
李嫂想着孟虞兮不知道会不会睡晕过去，根本没打算等到她回应，结果房里响起一个清冷的男声。
“进来吧，她睡了。”
李嫂微愣，就一秒，忙推开门，“公子你在这里啊，我还以为你跟言铮出去了。”
孟虞兮生病，曹珩川守在床边，李嫂见到此场景，更加深信不疑，这不是紧张，什么样才算紧张。
李嫂请大夫往里进，曹珩川跟大夫互相打招呼，然后起身走到旁边。
李嫂上前轻推孟虞兮，“孟小姐，孟小姐醒醒，大夫来了，快醒醒让大夫给你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