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戴上耳机,听着《超级敏感》,跟自己说完全没关系。
再不济也能吃一顿饭,了却彼此的心愿,拨开迷雾就好,大家可以保持着客套的笑容挥手告别,她可能会在回去的路上嘲笑我是个臭屌丝,但我假装听不见。
我走上地铁,在拥挤的晚高峰里看到太多疲惫的脸,至少我无所事事,睡饱了还有青春的朝气,我看着飞速掠过隧道车窗上的自己。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最贴切,我不愿意坐下,跟那些筋疲力尽行色匆匆的上班族们抢座位,我站着就好,内心的忐忑越靠近目的地就越是接近。
我很少坐地铁,我的活动范围只在学校附近的广场和网吧,去市中心吃饭团建,这种完全与我无关,我没有参加任何社团也没有任何青春体验。
在我的小说里,学生会必然代表着邪恶愚昧,社团是现充和想要成为现充的聚合体,动漫社连高达,星际牛仔,攻壳机动队,黑礁,全金属狂潮都不看,只看16年以后的新番。
无非只是想出cos和软涩情的聚集地罢了。
我当然不单单会批判自己,在自我检讨之前,我特别喜欢拉低那些现充的所作所为。
为自己逃避社交找出一系列的正当性。
“定x路到了,左侧车门下车,请带好随身物品。”我回过神来,人群正在呼啦啦的往外走着,多少人要走进杭城的华灯初上,多少人要来到这座城市繁华的中心。
这个对所有人态度一样的播报女生,跟到了这座城市办完一切的入住手续后般冰冷。
我有些迷茫的下了车,口袋里只有手机和耳机,超级敏感循环播放了8遍,我看到了她的短信……
15分钟之前的短信,在我的恍惚中我居然没有听见。
“九月,我已经到站点了,C出口,我没有走出去,外边太热啦,在门口等你,我背着或拿着薄荷绿的包,穿着白色的裙子。”
我的心跳更加离谱的在敲打我窗了,我满脸通红不知所措的往外走着,拿着手机,我知道我距离C出站口的距离不到2分钟了。
当我从电梯上去,旁边的志愿者提醒我注意脚下安全时,我的惶恐随着向上的电梯不断攀升,白色裙子,白色……
“我马上到……”我不敢打电话,我只敢发短信,“对不起刚才没有看到,在车上……”
“没关系,来了就好。”她几乎是秒回。
我想低头看手机,假装自己镇定自若的走到C出口,又想要搜寻风筝的影子。
我想看到白裙子,我想,要不然兄弟们我回去算了,我草,好尴尬,我紧张,我搓着手,这跟林琴思相遇不是一个概念,琴思是鞭策,这个……风筝算怎么回事呢?
我明明没有做好准备,我干嘛非得。
“刷票出站,需要补票么?”工作人员喊了我一声,我下意识的用手机刷出了站,“啊,啊,没事……”
更让我害怕的是,我的目光看到了站在自动售货机边上的穿着白色衣服,手里还拿着薄荷绿背包的少女。
不是个胖子,长发飘飘。
我手心都是汗,她明显注意到我了,因为这一波的行人差不多都已经出站了,只有我傻不愣登的站在原地,用极其憨憨的笑容,我知道我这种社恐只能在自己的小圈子里如鱼得水,只能在虚拟世界里疯狂对线。
在地铁站里,我显得格外渺小,这空调怎么这么冷啊。
她在给我打电话,我的手机响了。
还好我插着耳机,手机只会在我掌心震动着,她朝我走过来了。
我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
她越走越快,我一屁股撞在了闸机上,我惊慌失措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想要回到地铁上,但她已经喊出九月了。
“是你么?九月?怎么不接电话?”她的面孔清晰的出现在我面前时,我那从小到大都没有近视的高清视力不断的刷新着她的脸庞,恨不得一帧帧的截图下来细细揣摩。
我多希望她是个出现在我朋友圈的姑娘,我可以点赞保存她的照片,她们一般都喜欢赞美,不会只让我看三天……
为什么她这么俏生生的站在我面前,我没有穿什么增高鞋,她的高跟鞋并不高,但却能让她平视我了,浅蓝色的,是丝带,相当文艺。
她的长腿不蔓不枝,她的白裙子不长,裹了一层很浅的丝袜,像是轻云幽梦,我也不好这样盯着人家的腿看,最礼貌的还是先看看脸。
她的妆容淡淡的,真像是胭脂般的在瓜子脸上晕染开去,她没有林琴思那种天生丽质,但有特别清秀的,带着点忧伤的美好,她的眼眸没有林琴思的秋水盈盈,眉毛像是柳叶,唇色比桃花更浅。
她也没有林琴思那完美爆炸的身材,她的肩膀看起来就偏瘦,裙子两边的肩带让锁骨分明,酥胸藏匿在天光云影中,应该是恰到好处的B。
但林琴思这种人间哪得几回闻的女人,完全不能用来对比,林琴思的那种惊艳感直接让我失去一切信心,就,不可能。
这些大概是我在五秒钟内得出的总结。
还有一句话,风筝比我想象中看起来更加文艺和有美感,我紧张的人快没了。
五秒钟之后,我猪脑直接过载,单核cpu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
“我……那个,啊,风筝,我觉得,就是,啊,我……你头发这么长,披下来,不会热么?”我他喵在说什么啊,我是不是伞兵啊!
“其实我刚才,是扎起来的,长头发肯定很热,但在,门口等你,这边开着空调,我就想稍微给你看一看,因为刚洗过,长发垂落会更有美感,我等会会扎好的。”她还撩了撩自己的长发,转了小半圈,裙摆掀起的弧度快要把我拿下了。
她发梢上传来的刚洗过的沐浴露,有桂花和鸢尾的味道,我不想用人间四月天来形容,这是别人的诗句,但我搜肠刮肚,只能从嘴里说出那最庸俗的两个字,“好看……那个,风筝。”
我草,我读过的那么多诗句呢?给点作用啊江小傲!
“那就好,我随便挑的衣服,也没化多久。”她笑语盈盈的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