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知道？” 江帝尧有些无语，这才刚开始查看，当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算穆玄策一心觉得他应该会知道，但他毕竟只是个凡人，不会知道这么多事。另外，就算他真的知道，那带来的不是安心，而是恐慌，他反倒会被人怀疑是下毒的凶手。
所以在穆玄策没头脑的问出声的时候，江帝尧瞥了他一眼，让他不敢再说话，只能跟在江帝尧后面，一起查看桌上的东西。而江帝尧却是忽然转弯，拉了一下他的手，以防他被轮椅撞倒。穆玄策当然是乐得被抓住手，一时间也没有放开。
江帝尧边看着，边问道：“你们说第一个中毒的是街上的流浪汉，流浪汉一般喝的水约莫是哪里的水，你知道吗？”
男子明显没想到江帝尧会问他，愣了一下，这才说道：“应该是……街上的井里吧……”才说完，他脸色就变了，江帝尧也不意外，毕竟他们是看着这人将水从街上的井里提回家的，肯定会联想到自己家的水是不是有毒的。
穆玄策本来没有反应过来，但他也不是个笨人，在脑中回放了一下之前两人的对话，立马色变：“刚刚的水……我喝了……”
“但你并没有中毒，也没有中毒的迹象。”江帝尧面色平静如水，“刚刚我摸过你的脉象，没有什么问题。”
穆玄策愣了，难怪那时候他忽然转变方向，还特意去拉自己，原来是……不过，能拉到心上人的手，他也是很开心了，也就没有计较这么多。
“敢问大人，小人家的水，到底有没有问题啊？”男子小心翼翼地问着，若是江帝尧真的说出他家的水有毒的话来，他没准就立马跑出去催吐了。
但万幸的是，江帝尧摇摇头：“你家的水没问题，放心吧。”如此一说，男子终于放下心来，安心自己能好好喝水不会被渴死。
男子试探地问道：“可是大人您不是说街上的井水有毒吗，可是小人在街上打的水，却是没毒的，这是……毒已经随水流走了？”
江帝尧没有说话，右手手肘撑在轮椅扶手上，手撑着脑袋，闭目养神，并没有说话。
穆玄策挺不耐烦的，语气也不好：“现在怎么知道，我们才刚来这里不久，又不是先知，想知道什么就能知道什么。”说到先知，他想起了江帝尧的能力，偷偷看了江帝尧一眼，却见他脸上的气色却不怎么好，不由得多嘴问了一句，“阿尧，你不舒服？”
江帝尧瞬间回过神来，睁开眼，对着穆玄策摇摇头：“不，我还好，什么事都没有。”说完，他又顺着厨房的窗子看向窗外，“天色不早了，我们找个地方先住下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男子立马接话：“不如就住小人家里吧，还有间一空屋子，本是小人兄长住的地方，只是咳咳……小人的兄长已经那啥了。若是二位不介意，小人这就去收拾收拾，晚上保准能住。”
穆玄策看了看天色，的确不早了，只能选择在这里住一晚，只是……一定要住在死人的房间里吗？
看穆玄策有些犹豫，江帝尧又不给点明确的态度，男子有些急了，连忙解释道：“两位大人有所不知，这附近的房子里都空无一人，无人打扫，灰尘到处都是，别看我这儿是死过人的，但是小人兄长生前对床的要求可是真高，他的床，睡得可舒服了。”男子之所以想把二人留下来，是因为好不容易来了两个看起来像是能管事或者能解决事情的人，生怕他们因为事情棘手就走了，一心只想留下他们。
穆玄策不知道男子的心思，但还是能猜上一点的，于是点点头：“好吧，就依你所说，在你这住下。”他也知道，在这里能更好地调查事情，因此也不再推脱了。
当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两人因为赶路和调查，已经很疲惫了，倒头就睡，一睡就到大天亮。早上，他们是被女人的哭喊声吵醒的，穆玄策出去看，是这家里的那个女子，如今哭得双眼红肿，头发散乱，十分的狼狈。
穆玄策一开始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直到他看到了床上躺着的一个老人，想起他们昨天的争吵，一切都明了了。
女子不复昨天的端庄，倒是有几分癫狂的模样，嘴里嘶吼着：“什么都没了，大家都死了，你为什么不死，我为什么不死，为什么不干脆把我带走！”
小孩畏畏缩缩地躲在角落，看了看床上躺着的老人，又看了看张牙舞爪的女子，沉默不语。
男子就站在一边，面无表情的看着床上的人，神情复杂。昨天说的话其实都是气话，到底是自己的亲人，他并不是真的想要老人死，如今看着老人真的走了，内心还是有些难受的，只是他不能哭出来，抿着嘴，放在裤边的手紧紧握住，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穆玄策什么都没说就退出了房间，把空间留给这一家人。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里的人大规模死亡，但是这里的人在短短的时日就丧失自己的亲友实在太残忍，若这是天灾，他只能怨恨上天，但若是人祸……
穆玄策不敢再想，他不敢相信这里还会有如此恶毒之人。
回到房间，江帝尧还半睡半醒，看到穆玄策回来了，连忙询问情况。
“那老人死了。”穆玄策进来，气冲冲地坐在桌前，越想越生气，手握拳，重重地捶在桌上，心里充满了一股无力感。
“被担心，总会查出结果来的，虽然其他人救不了，但是至少我们能救这家人。”江帝尧安慰道，“现在的关键在于，应该是水里有毒，但是为什么偏偏是这家没事。”他顿了顿，补充道，“为什么这家的年轻人就没事。”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阿尧，我在看到这些事情的时候，特别难受，我觉得我根本帮不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