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帝尧可不知道穆玄策竟然已经知道了他就是凤兮,不过哪怕穆玄策知道了他的身份,他也能用失忆将他的身份掩盖掉。
不过江帝尧染上风寒唯一的好处就是,容诀能正大光明侍奉在他身边了,当然,这在容诀看来是好处,但对江帝尧来说却不怎么好,毕竟若是容诀在暗处,若要唠叨什么的也要等到没人的时候,那时候他可以推脱自己困了或者十分累了,只要那样就能让容诀挺直说教,给他盖好被子默默地守着。但现在不一样了,容诀每天都寸步不离的在他身边,知道自己说多了会惹主人烦躁,干脆就不再唠叨,只是会一直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他,让他只能乖乖的听话,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好好……吃药。
即使他一点都不喜欢吃药,非常不喜欢,每次都是皱着眉头,艰难地将药咽下,然后含住容诀递来的蜜饯。
江帝尧总是很好奇,容诀怀里似是有个百宝袋,他想要什么吃食都可以找到,有一次他说要吃桂花糕,没想到容诀找了找怀里的口袋竟然找到了一小袋桂花糕,纵然他说那是上次买来忘记吃的,但那保管得很好的小包,一点都不像是忘记吃掉的,倒像是一直等着他来吃的。
江帝尧也没有戳破,只是问他要吃的的次数越来越多,后来干脆各种小吃都归容诀管着了,江帝尧想吃什么,直接和容诀说,立马就能拿到吃食。
江帝尧生病了,季清尧煞有其事地过来看过,给他开了几副药就走了,他现在可是个大忙人,一片的人都等着他来救的,自然是“身负重任”。
为此,季清尧还调笑过他:“你这一病,多少人被耽误了救治。”
江帝尧一听,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惭愧惭愧,若是因天砚而让百姓们受病痛折磨,天砚寝食难安。”
听江帝尧这么一说,季清尧知道江帝尧是当真了,连忙摆手:“我只是说笑而已,哪是真的。”他坐在床边和江帝尧聊着疫病,“该怎么治那些疫病我已经和大夫说了,现在只有一些不能判断的病人要我看看,其他的他们负责就行,我还是很闲的,来看看病重好友无可厚非。”
江帝尧笑而不语,一时倒是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季清尧也懒得去猜,直接换了个话题:“这里的疫病已经控制住了,等大部分人都好了之后,我就回医谷了。”
“嗯。”江帝尧应和了一句,又问道,“医谷好玩吗?”
“那里可不是用来玩的。”季清尧笑着调侃了一句,然后介绍起医谷来,“医谷坐落在药王谷深处,好不好玩我不知道,但对人身体极好,是个修养的好地方。”他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江帝尧的腿,半开玩笑道,“帝尧你要不要随我回医谷?”
季清尧记得清清楚楚,自己和江帝尧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在江南的庙会上,除去那次,就只有这次见过面,只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江帝尧给他的感觉透着几分熟悉,仿佛是印象中一个非常熟悉的人,只是他忘记了那人是谁,心中难免有些遗憾,但再见江帝尧,他的内心是十分雀跃的,他能骗阮软自己和江帝尧只是普通朋友,但他心里知道,江帝尧在他心里,占据了多重的地位。
江帝尧自然知道季清尧是想劝他一同去医谷,但他也是略懂医术的人,自然也知道自己这双腿已经治不好了,既然如此,又为何要去医谷修养呢,还不如早日将大皇子穆玄策培养出来,也算了却了他和他师父的一桩心愿。
“医谷自是好,但天砚还有诸多凡事缠身,恐做不成想清尧这般的仙人了。”江帝尧婉拒之后还不忘打趣季清尧,让季清尧不免好笑。
“你怎觉得医谷里的是仙人?”季清尧好笑地看着江帝尧贫嘴,倒也知道他的病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自己也是时候该走了,于是便起身为他关上房中的窗户,对他说道,“你的病情已经稳定了许多,过几天就能大好了。不过这几天切勿忘记,莫要吹风着凉,而且在彻底大好之前,你可别无脑地出去,你现在可是最容易被传染疫病的时候,免得到时候染上疫病还要多受些苦头,那些药可不是什么好喝的。”
作为医生,季清尧当然知道江帝尧怕喝药,他在看到江帝尧苦着脸喝药的时候,可是艰难地忍住没笑的,现在拿来威胁江帝尧可是个好方法,没见江帝尧立马说道:“天砚自会听从大夫的话,没大好之前,坚决待在屋里,不出去。”
“聪明。”见江帝尧难得的耍宝,季清尧忍不住笑了,不过想到病人区那边应该是急着在找自己了,也不在这边久留,而是朝门口走去,在路过站在房间暗处的容诀时,他笑着看向容诀,夸赞道,“你这近侍做得真是不错,望你代我好好照顾帝尧,切莫让他任性妄为。”
“照顾主人是属下的义务。”容诀没有回复季清尧关于“代为照顾”的话,而是这么突兀地回了一句,让人觉得他有些死板,但却也能看出他的忠心。
季清尧也只是随口一说,不再做任何纠缠,直接走了。
而就在季清尧走到楼下的时候,正好碰见要上楼看望江帝尧的穆玄策,侧身让他先上楼梯,在擦肩而过的时候忽然来了一句:“大皇子对帝尧可谓是掏心掏肺的好,连外在形象都不顾得营造了,过来看人,别人没准会以为,大皇子在屋里藏着一位美人。金屋藏娇,啧啧,可谓是一段佳话。”
穆玄策停下了脚步,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尾微微挑起,略带着些许桀骜,冷声道:“我与阿尧之间,你无权插手。”说完,也不想再看到这个表里不一的“神医”,袖子一甩便上了楼。
季清尧站在楼梯上,看着穆玄策焦急的身影,微微眯眼,眼中神色看不清,但肯定是在谋算着些什么,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