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军中消耗毕竟大,此番下来,你……”唐樊担心江帝尧那边会因此资金周转不足,毕竟是自家兄弟,若真要说这个边境和自家兄弟哪个重要,其实在他心里,还是自家兄弟重要,毕竟现在这个天下已经不是当初自己想守着的天下了。
江帝尧却是不担心:“他人都道将军手下有百万雄师,若真这么多,也不会把我吃穷的。”且不说地下世界的收益都是暴利,且说起他手下几个情报组织和暗杀组织的收益,这几年过去,已经累计到很多很多了,真要说吃穷是不可能的。
唐樊还是很担心会给江帝尧带来负担,但是江帝尧这么说,他也不好再推脱——因为真的需要,若不是真的需要这份物资,大概他也不想江帝尧这么破费。
这件事既然说出来了,江帝尧就会安排好,甚至不用他担心,安慰就会把东西准备好。
唐樊在此只能先行谢过江帝尧了。
江帝尧只是举手之劳,也算是报答唐樊之前对自己的多番照顾吧。
“对了,你这几日来边境,是有事要办吗?”唐樊忽然想到江帝尧的来意,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都没再见到江帝尧,还以为江帝尧是不是撑不过死了,他甚至给江帝尧立了一个衣冠冢,把他离开的日子当做他的忌日,没想到他竟然没事,那那个衣冠冢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唐樊思忖着,江帝尧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也不是很在意,笑了笑说道:“自然是有事要办,顺便来看看故人。”他眉眼弯弯,眼中带着盈盈笑意,“当初还会躲在大石头后面哭的哥哥竟已成长的这么快。”虽是单纯打趣,但说来也让他感慨不已。
唐樊同样感慨,当初他们还是孩子的时候,他和江帝尧刚开始见面,就是他和邻家小孩打架,结果输掉了,回家还被父亲骂了一顿,委屈地躲在大石头后面抹眼泪,结果被江帝尧循声而来找到,后来才知道,虽然父亲骂了自己一顿,但后来还提刀跑去那几个和他打架的小孩家里理论,把那群熊孩子吓得不轻。当江帝尧手舞足蹈地形容的时候,唐樊忍不住笑出声,由此,他们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一晃眼,十几年过去了,他们都长大了,唐樊成家立业了,江帝尧却依旧孤家寡人一个……不,其实他还有大皇子的,端看他怎么想了。
关于大皇子,江帝尧只字不提,哪怕是和唐樊闲聊提到了现在的形式,他也不打算说自己和穆玄策的关系。
“你心里有数就好,偶尔也要多回来看看我们这些老朋友吧。”唐樊忍不住抱怨,“上个月我还听说加应子嫁人了,可惜我没去,听说她嫁了个金发碧眼的洋人,真是不知道现在的小姑娘是怎么想的。”他见江帝尧不为所动,以为他是不记得人了,特意提醒道,“加应子,你不记得了?我们以前喊胖虎的那个。”
“我知道,只是没想到还会有人敢娶她。”江帝尧嘴抽抽,儿时的朋友多,但年龄段特别分散,就比如加应子,他们认识的时候,加应子才刚出生没多久,还是刚学会走路的日子,整日咧开漏风的嘴对他们笑。大概是因为加应子家比较宠她,把她喂的胖胖的,虎背熊腰,还有些凶,像只幼虎,所以外号叫胖虎。算算年岁,也到了该嫁人的时候,没想到竟嫁给了一个洋人。
“加应子现在可是女大十八变,漂亮极了。”因为江帝尧的关系,唐樊得以认识那个女孩,对她豪爽的性格十分称赞,不过听说小姑娘长大了,性格也变得娇羞了,不过再怎么娇羞,本质还是没变,若是被人惹了,河东狮吼可不是开玩笑的。
“加应子之前来信还说想你了,还说自己结婚以前梦到你了,她说若是你还没……她肯定会嫁给你。”唐樊打趣道,“你当初,可是女孩们心里最想嫁的人。”唐樊笑着,但他还有一句话藏在心里没说,当年出了事之后,她们最不想见,也不敢见的人,就是江帝尧。
当初的凤兮和多少女子关系好,当年的灭门惨案后,几乎没人再提起他,仿佛那个耀眼的少年从来没出现过,或许是大家都将他放在了心里,不敢再提起,怕勾起往日情事。
真要说当初的凤兮,真的是写一本书都不能写完,他的风采至今还没人能盖过,所有人都不敢说自己的造诣、风度,能比得上江帝尧的。
江帝尧但笑不语,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了,如今的他,就是个瘸腿的隐世人,如今只是顺应天命出世指导穆玄策而已,哪有这么夸张。当决定紧闭天砚山庄的门,不常与外界交流的时候,他就已经与过去的一切一刀两断了。
但这些唐樊都不知道,只道岁月弄人,虽当初的风采收敛许多,但这么多年修身养性,江帝尧身上平添几分温润,像是尖锐的石头被打磨光滑,锋利的棱角都被磨平,和他相处,如沐春风,十分的舒服。
唐樊不清楚这些年江帝尧经历了什么,但不管他经历了什么,变了多少,他都是自己的好兄弟,有些人,注定了会成为一辈子的朋友,他们两个估计就是一对。
之前江帝尧稍稍想到穆玄策,如今便有属下来汇报,说穆玄策和唐亦欢回来了。
唐樊也清楚当初这两个人的关系有多密切,但毕竟当初的事情关乎到凤穆两家,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引荐一下,让两人见面。
最后还是江帝尧打破的这个尴尬,他态度自然:“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关于我的到来,你还是当做不知道的好,免得引火烧身,当初的事情,已经是冒了很大的风险了,我也不打算让你再继续冒这个风险。”
“说什么胡话呢。”唐樊虎着脸,对江帝尧说是给他带来麻烦的事情很不开心,但看江帝尧一点都不在意的模样,就知道这小子又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