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玄策犹豫了一瞬,就接过衣服披在自己身上,刚刚没注意,外面竟然开始刮起大风了,以他那只穿着那一件单薄的衣服,的确算是穿得少了些,对比起江帝尧裹得一层又一层,无怪乎江帝尧会将衣服给他。
不过顾及江帝尧一向来身体不好,他关切地问道:“你只穿这么些衣服,真的没关系吗?”
“无妨,我里面穿得多。”江帝尧笑着,但他本身看起来就很瘦了,若是真的里面穿了很多衣服,岂不是掩盖在衣服下面的身体更加消瘦吗?不过穆玄策没有深想,因为唐亦欢在一边喊他过去喝酒了,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只是顿了顿,然后看向唐亦欢那边,又对着江帝尧笑了笑,“那,我就先去那边了。”
“玩得开心些,不过要想着身上的伤口,小心些。”江帝尧似是对他身上的伤很熟悉,知道他现在一不小心身上的伤就会裂开。
穆玄策点点头,因为唐亦欢的催促打断了思路,因此也没有多想,转身就朝着唐亦欢那边走去,而没有注意到今天晚上的江帝尧的脸格外的白,虽然在火焰的映照下有些昏暗,但仔细看,便能看到他的脸色苍白。
不久之后唐樊坐到江帝尧身边:“这场战打得还真艰难。”他将自己手中的酒瓶递到江帝尧面前,示意他喝,“不过能赢就好。”见江帝尧接过酒喝了一口,微微皱眉,他便笑了,“这是边关这边特产的烈酒,你没喝过吧,虽然浑了些,但酒烈,喝着能暖暖身子,也能让人忘了伤痛。”
江帝尧挑眉,将酒瓶还给唐樊,然后抽出帕子仔细擦着自己嘴角沾上的酒液,颇有些刻薄的评价了一句这个酒:“难以入喉。”他脸上表情淡淡,却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厌恶,恐怕今晚上的他除了对穆玄策有些许表情外,对其他的事情和人都表情单一,知道实情的人都不会怪他,反倒会多多照顾几分,就像如今的唐樊,在见到江帝尧被呛到的时候,从旁边换了一瓶酒给江帝尧,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唐樊顺着江帝尧的目光,看向穆玄策那边,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道:“他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事情了?”
闻言,江帝尧垂下了眸子:“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对于之前那件事,虽然对他造成了些许伤害,但很明显,他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淡定地换了话题,“接下来应该不会再生什么事了。”他知道接下来匈奴肯定没有余力继续攻打边境了,毕竟这次让他们元气大伤,大概之前那个匈奴的使者会被问罪吧。不过在江帝尧心里,那个人不过是萍水相逢的人,只不过是稍微被他坑得有点惨,但在其他的方面,不足一提,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唐樊也隐约知道这次的战役和江帝尧有关,但因为江帝尧是为了让他们这场战能打得更顺利,因此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被不知名的人传了出来,说江帝尧和这次的战役有关,因为是江帝尧想办法挑起的战争。
这种谣言在军中渐渐流传开,虽然战役打赢了,但在场的人没几个是开心的,因为他们的兄弟在这场战役中死伤严重,若是要用他们兄弟的性命换来这场战役的胜利,他们是不愿意的,毕竟那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再说了,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让他们赢的吧,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快让矛盾激发开,让敌人强攻,导致死伤如此之多呢?
虽然军中将士很多人都不知道江帝尧是谁,毕竟江帝尧平常很少在军中出现,但只要说是之前教导过穆玄策和唐家姐弟的先生,他们就知道是谁了,毕竟当初江帝尧曾带着他们去观看士兵们练武,很多人都看到了,这是不争的事实,虽然没多大的印象,但他们还是记住了那个坐着轮椅的人,如今有人告诉他们,就是这个人将消息带给他们的敌人,导致他们的敌人展开强攻,让他们的兄弟去战死,受伤,虽然他们都是当兵的,为国家捐躯是他们的使命和归宿,但这样被当做棋子丧命让他们接受不了,这绝对是利用,而这种利用是让所有人最为不喜的。
很多人都开始叫江帝尧为奸细,是背叛汉军,将情报卖给敌人的人,他们唾弃这种人,还想让上头的将军,也就是唐樊将江帝尧公开处决。
唐樊等人不是不想将这种谣言压下去,只是连他们都查不出这种谣言到底是从何而起,而且这种谣言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让人心惊,这种谣言,和刚开始的有关穆知佑的谣言不逞多让,但这势头似乎小了些,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第二次被如此愚弄,他们是很愤怒的,但是为了军中的军心,他们也没办法用强硬的态度和手段压下这种谣言,颇有些苦不堪言。
“关键在于,这种谣言到底是从何而来?”唐樊表情严肃看着手下人,“若是不知道是从何而来,又怎么想办法抑制。”
手下的人面对唐樊的愤怒,哑口无言,被质疑了自己的能力,却没办法说什么,心里有苦难说。
“快点想办法解决这种事情,这种小事,不用我费力了吧。”唐樊周身的气势实在强大,毕竟是曾浴血沙场的人,看着让人不寒而栗。
而他手下的人连忙应下,这算是他们最后一次机会了吧,一定要好好抓住。
只是那谣言愈演愈烈,颇有控制不住之势,但江帝尧却一点都不担心,穿好自己的衣服,淡定地对容诀说道:“没想到穆知佑还有些小聪明,知道用当初对付他的手段来对付我们。想必那时候应该是认出我来了。”他眼眸流转,那双漂亮的眼眸依旧吸引人,“或者说,只是猜那是我。”
容诀这段时间一直跟在江帝尧身边,自然知道江帝尧最近做了什么,只是对于江帝尧的猜想,他并没有说话,说实话,他其实并不着急那些将士会把江帝尧怎么样,毕竟江帝尧不是当年那个小孩,而他也不是弱小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