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前行,不管是行车的还是跟车的,此刻脸色都有些凝重,毕竟此行危险,若是一个不小心,没准就把命送在那边了,瘟疫可不是开玩笑的。
穆玄策有些心急,频繁的掀开帘子看外面,看的次数多了,让在一旁闭目养神的江帝尧睁眼看他:“阿策缘何如此心急,这离江南还有很远的距离呢。”
闻言,穆玄策放下帘子,讪讪笑道:“我这不是牵挂那边的百姓吗。”
“我看阿策可不是牵挂那边,倒像是怕自己的功劳又被别人抢走了。”江帝尧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让他忍不住摸了摸鼻子,立即否认了。
“并非这样,阿尧可不要多想,我真的是牵挂那边的人,仅此而已。”穆玄策想说的更多,在江帝尧看似能洞悉一切的目光下也无所遁形,仿佛自己的心理已经被读取,不需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他内心的确是担心会被穆知佑抢走功劳的,但他真的也有担心那些百姓。
江帝尧点点头:“我知道,你心怀天下苍生,这很好,你已经初步具备了当一个储君的条件。”
穆玄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若是附和自己也觉得这样好,岂不是有点多情又绝情?若是说自己心里只想装下江帝尧一个,是否又有些太不负责了,毕竟自己是个皇子,将来也有可能坐上储君甚至九五之尊之位,如此一来,他很轻易地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江帝尧看出了他的为难,开口道:“阿策不必觉得为难,我也是那天下苍生中的一个,阿策心里有天下苍生,何尝不是有我呢。”他主动伸手拉住了穆玄策的手,眼神真挚,说出来的话却比较严肃,“若是出现什么天下苍生和我只能选一这种事,我希望你能选天下。我会陪在你身边的,我也是天下的一份子。”
穆玄策点点头,朝江帝尧微笑,反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了,阿尧,若是真有那种情况,或许我也能很容易的知道该选哪边。”
江帝尧没有再说话,任由穆玄策牵着他的手,躺在车中铺着的软乎温暖的毯子上,在马车的摇晃中睡着。
他面色平静,乌黑亮丽的长发铺在他身后,与他所穿的白色常服形成对比,反倒有种禁欲的神采。
事毕,穆玄策抱住江帝尧:“阿尧,听说这次的瘟疫有蹊跷,你是怎么觉得的?”
“我暂时还不知道。”江帝尧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得等到我们到了那边才知道。”
穆玄策很赞同这一点:“现下只能如此了。”
此后,二人就只是在一起温存,没有再做什么激烈的事情了。马车上铺了厚厚的垫子,躺在上面十分舒服,不知不觉中,两人都睡着了,直到晚上到了一家客栈才醒过来。
穆玄策先是打发了那个传话的小厮,然后伸了个懒腰,看到江帝尧还在睡觉,不由得轻笑,伸手将他抱起,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他抱进客栈中。
待江帝尧醒过来,已经换了一个地方了,这个地方有些陌生,但很明显就能看出是个客栈。穆玄策此时并不在房间内,江帝尧趁机呼唤容诀。
“你等我们快到江南的时候,这样……”江帝尧交代了一些事情,随后看了看容诀,“事情没做好没关系,最重要的是别染上了瘟疫,知道吗?”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补充了一句,“这是命令。”
“是,属下遵命”容诀领命就走,正好此时穆玄策从外面进来,疑惑地看着江帝尧坐在床上的姿势,仿佛刚刚还在和人说话一般,心里有些许怀疑,但还是笑着问道,“阿尧坐在床上,是在等我吗?”
江帝尧歪着头:“你猜?”没等穆玄策猜,江帝尧继续说道,“你真是傻了些,不是等你,我还会在等谁?”
听到了这么直白的话,穆玄策有些羞涩,忍不住挠了挠头,一副阳光少年的模样:“我这不是,确认一下吗,要是你在等哪个野男人,我可是要把那个姘夫剁碎了喂狗。”
江帝尧不由得失笑:“你的意思是,你觉得我除了你,会有别的男人?”
穆玄策一脸傲娇:“我可没这么说过,只是一种可能性而已。”他盯着江帝尧,“你是我的,除了我,你不能喜欢别人,不能有别的男人。”
“你真是……”江帝尧对于穆玄策忽然说到这个话题苦笑不得,遂转移话题,“我饿了。”
穆玄策抬手示意手上端着的粥:“正好我这就有。”
“真好。”江帝尧满足的叹了一口气,“刚想喝粥呢,你就送上门了。”他接过粥,三两下就将粥喝完了,穆玄策只来得及叮嘱几句粥热,要先吹一会,便看到江帝尧已经一碗粥下肚了,不免有些目瞪口呆,好半天才问道,“你……还要再来一碗吗?”
“如此真是极好的。”他笑眯眯地把碗递给穆玄策,“麻烦阿策了。”
“好。”惊讶于江帝尧如此大的食量,他脚步有些虚浮的去了楼下。
只是在楼下,他见到了等在下面的穆知佑。穆知佑看到他,便开始嘲笑道:“皇兄,若是母后知道你喜欢的竟然是个男人,她会如何想?”
穆玄策冷淡着一张脸,只是轻飘飘地看了穆知佑一眼:“母后不会知道。若是你乱说……你说父皇要是知道上次的事情其实是我做的,会不会很生气,将你贬去边关喂蛮夷?”
穆知佑咬牙切齿,却又不能再说什么中伤他,毕竟上次抢功劳的事确有其事,穆玄策那时候没有和他计较,不代表以后不会跟他计较,为了不被父皇讨厌,他就不能和母后说穆玄策的事,两人已经相互牵制了,可这样……真是有些不甘心。
穆知佑眼睁睁地看着穆玄策目不斜视地越过他去小厨房盛粥,双手握紧,脸色阴沉,他真是不甘心,不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