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事……总是有自己的理由的,但什么理由,就不足挂齿了。”江帝尧并不打算把这种事情都和艾阳河畔托出,所以干脆跳过这个话题,“既然误会解开了,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一句,“对了,你记得,要多多照顾阿策,若是……以后什么时候他想要找我。”
江帝尧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时间有些出神,但他很快又回过神来,笑了笑:“你就说,每个人都会经历生老病死,我一直都和他同在。”
江帝尧说这句话让艾阳摸不着头脑,但他也只能默默记下,能解决上位者的困扰,是他们这些做护卫的职责所在。既然江帝尧没有说清楚,看他的模样,恐怕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吧,自己就不应该再继续追问下去。
识时务者为俊杰,艾阳很清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朝江帝尧行礼,就离开了,并不打算继续再询问更多东西。
对于艾阳的识趣,江帝尧表示很满意,他起身下床,披了一件单薄的衣服,走到门口,结果门口还有护卫拦着他,不让他出去。
江帝尧没想到穆玄策会让人专门守在门口,就是为了不让他出去。不过这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碍,又转身来到桌前,在纸上写上几行字,然后对着窗边打了一声呼啸,一只鸽子发出咕咕的声音,飞到江帝尧所在的窗边乖巧地停下。
江帝尧摸了摸鸽子的猫,雪白的鸽子,强壮有力的肌肉线条分明,看起来就是能飞很远的上等鸽子。他将小纸条装在鸽子腿上的木囊内,将鸽子放出去。
这是他们专门养来通信的信鸽,每只鸽子对应了不同的呼哨声,而鸽子们经常在京城上方飞来飞去,就是为了虽是等候调遣,现在正是要用到它们的时候。
这只鸽子会将他的书信带往地下世界,带给已经回去了的狸猫,自己的下一步安排和谋划,可就全要靠着狸猫在那边配合着了。
事情总算是走上了他想要的正轨了,很快,很快这一切都能结束了。江帝尧舒了一口气,却因为在床边吸多了冰冷的空气而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他捂着自己的嘴,剧烈的咳嗽让他弯下了腰,脑子也开始缺氧眩晕起来,等他一阵咳嗽停下来之后,他瞄了一眼自己手上,一滩红色的鲜血无比刺目。江帝尧却脸色未变,只扯来旁边一块布,擦拭手中的鲜血,然后丢入房中正在燃烧的炭盆之中。
在自己事情还没做完之前,一定不能让人知道,自己的真实情况。江帝尧暗自下定决心。
而另一边去了江府的穆玄策如今正在面临一个两难的抉择。他坐在前厅,和江绾儿名义上的父亲,也就是江帝尧的生父江文浩说话。
穆玄策一杯茶下肚,脸上的表情有些为难:“江叔叔,你这可不就是在为难我么,你明知道江小姐最近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什么事情,那种事情,本相可不觉得是真正发生过的。”江文浩一提起江绾儿和穆书言之间发生的事情,脸色都变得铁青,他绝对不承认,那家伙竟然夺取了自家宝贝女儿的童贞,必然是贵妃娘娘放出的谣言,目的是为了逼迫他们同意绾儿和五皇子的婚事。
五皇子的为人谁不知晓,江文浩可不愿意让自己女儿跳进那个火盆里,自然是想着隐瞒那件事情,赶紧为女儿找个好人家出手。
他觉得自己的女儿是最好的,自然就觉得只有有能力的穆玄策才能配得上自己的女儿,甚至在妄想让这样的江绾儿嫁给穆玄策,这样也能盖过那个“谣言”。而且据他所知,自己女儿可是一直都喜欢穆玄策的,如此一来,正好成全了一对好姻缘。
穆玄策不知道江丞相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若是知道,必然会怒骂这家伙疯了,这简直就是让他接盘那个女人。
就算是之前江绾儿还是完璧之身时,他也看不上江绾儿,更别说现在这个时候了,就算是穆书言接了江绾儿,也是一身骚。
见江文浩一脸严肃,似乎是发自内心这么认为的,穆玄策就觉得一阵恶寒,这家人真是心理畸形了吧,自己女儿就是最好的,难道就见不得别人了吗?再说了,他堂堂一个大皇子,那江绾儿说的好听是江府养女,说的不好听现在就是个破鞋,谁愿意要。
“江丞相,您可知江小姐的事情已经传开了?”他想先试探试探,“再说了,江小姐到底是个养女……”他还没说完,江文浩就先咋呼起来了。
“谁敢说我江府小姐的是非!”他勃然大怒,又冷眼看向穆玄策,目光带着极大地压迫感,“穆家小儿,你可知你刚刚说的到底是什么?江绾儿就是我江家女儿,怎么可能是什么养女!你别在这给老子信口雌黄。”
江文浩身为父亲,听不得别人说江绾儿的是非,穆玄策其实还是挺理解他的,只是这否认的养女身份……
穆玄策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此刻也是冷下一张脸,哼了一声:“江丞相没有想过阿尧的感受?多年前被你们换的婴儿。到底是江府的血脉,江丞相是不敢认了?”
一提到江帝尧,江文浩也开始有些躲闪,但他还是不愿意认输服软:“正好,反正那个不孝子这么多年没回来了,你且让他回来,江府的规矩,不能让血脉至亲流落在外。你就把江绾儿娶了,让那个不孝子赶紧滚回来。”
江文浩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好的,他想着,那个不孝子现在是穆玄策的男宠,若是他回来,江绾儿就能去穆玄策的府上了吧。丞相府的千金这个身份,就算不能做个正妃,也能做个侧妃吧。
他想的倒是美好,但也要看穆玄策答不答应。
一听到这老家伙要动江帝尧,穆玄策像是变了个人,就像收敛起自己爪子的猛兽忽然亮出利爪,充满了压迫感:“你且看看你能不能做到!”
就在此时,门外来报:“老爷!七小姐又投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