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安慰醒过来已经是月上枝头了,他对于自己一觉睡这么久很不好意思,但江帝尧却并不在意这一点,甚至让他和自己同桌吃饭。
这是莫大的殊荣,对于安慰来说,他受宠若惊,但是毕竟还是没有容诀那么讲究,或许应该说他不会如同容诀那样敢于和江帝尧商量着来,若是他有一点犹豫的模样,江帝尧就会横他一眼,这简直是杀伤力巨大,他立马乖觉地坐在桌前,拘束地同江帝尧一起吃饭了。
“主,主人,这是,不对的。”安慰支支吾吾的,想要挣扎一下,但江帝尧一个上翘地鼻音就让他不敢说话。堂堂暗卫,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杀得了敌人干得过流氓,如今竟被自家主人欺负至此,只能说每个人都有一个能克制他的人吧。
江帝尧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即使这些人都是他的下属,但并不代表下属就不能一起吃饭,偶尔这样,还是能让属下产生受宠若惊的感觉,但不能多,不能让这些家伙觉得能和他平起平坐了。御下之道,他还是懂一些的。
“吃完饭,推我去外面逛逛吧。”江帝尧手捧碗筷说道,“外面的黄沙,我已经很久没看到过了。”
“可是……主人,夜里外面冷,您的身子,不宜吹风,而且夜里的龙门一片漆黑,没有什么好看的。”安慰十分诚实,但这样却让江帝尧眉头高挑,“你莫不是多想了,我自然知道境外漆黑一片,但这个时候,歌舞团应该要过来表演了,夜里看看那个不错。”
安慰恍然,对自己在这里历练过这么久,还没江帝尧熟悉而感到有些羞愧。
江帝尧不知道安慰的想法,自然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情绪低落,不过现在他已经适应了这么个略带羞涩的大男孩,是的,若是单论不动手的时候,这个少年真的就像个单纯的大男孩,但若是让他拿起武器,怕是要白兔变绵羊了。
安慰很乖觉地带着江帝尧去了地下世界,龙门虽是边境的地方,却也有夜夜笙歌之处,地下世界就是为了那些专门想要找刺激的人设立的,但若是有人想在那里闹事,恐怕是找错地方了,若是真在那边闹事的话,没准要被抓起来经历残酷的折磨然后分尸。
去那里的人基本都知道这个道理,即使心情不好或是想惹事,也绝对不会找那里,一定会另外找地方,毕竟那地方可是由一个凶神镇守的。
“似乎今天除了歌舞团,还有个拍卖会?”江帝尧抬头看向安慰,询问起他有关拍卖会的事项来。
安慰点点头,他刚刚扫了一眼全场,已经搞清楚了今天有什么活动,但他忽然发现自己就这么点点头是件很不礼貌的行为,立马开口说道:“歌舞团在前年,拍卖会在后,主人要先去看表演吗?”
“去吧,左右现在也没什么事。”江帝尧淡定地回道,对台上站着的正在脱衣服的舞女仿佛根本没看到,周围的大汉们看到舞女将身上的红裙一层层的褪下,露出白嫩的身体,热血沸腾,纷纷狂叫起来,还想要上台抢人,但最后演变成互相残杀,场下一团乱。
只是不一会便有人过来稳定局面,寒光闪过,鲜血一溅,连惨叫都没有发出,刚刚闹事的几人就被尽数处理,人群中灵活地钻出几个人来将尸体抬走,另外几人麻溜地清洗地面,铺上遮掩的灰土。
很快这个地方就跟别的地方无疑,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但大家都忘不了就在刚刚,就在这里,死了几个人,果然在地下世界是不能闹事的,在场的人都重新认识到了这一点,一时间,场下十分寂静,谁也不敢喘一口大气,唯恐下一个受伤的就是自己。
负责人微笑着看向大家,语气中并没有哪怕一点的威胁:“大家继续玩吧,只是我这地下世界有自己的规矩,还望大家多多体谅。”说完,他就离开了,脚步匆匆,怕是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忙。
负责人只是一个小小的管事,但因为这个地方太过庞大复杂,让负责人也常常忙得头重脚轻的。
发生了这种事,也没多少人看舞娘跳脱衣舞了,大家也就安静地等着接下来的歌舞团表演,只是经历过刚刚的事,来了没几次还没见过这种阵仗的新人连话都不敢说,其他人倒是习以为常。若是遵守这里主人定下的规则,其实在这里能得到极大的快乐和放松。
安慰从未见过这种凶残的杀人,说杀就杀,也不给一丝反抗的机会,虽然他平常杀人的时候也是下手极快,眼睛都不眨一下,但他只杀任务目标,或者应该说是该杀之人,只是这里似乎触及到了规则就格杀勿论。
他的手还有些颤抖,因为受不了这样的气氛,但很明显江帝尧已经很熟悉了,毕竟这规定是他自己定的,自然熟悉。
没错,江帝尧就是建造这地下世界的人,也算是他的组织,或者应该说是他在边境这边势力的大本营。
地下世界错综复杂,范围遍及整个边境,平日里负责这里的人的发泄情绪,日进斗金,毕竟在这群没准明天就可能死的人来说,钱财乃身外之物,及时享乐才是重点。
安慰在江帝尧的指点下将他带到了专属的包厢中,在这里能很好地看到全场。
只是歌舞表演还没开始,江帝尧就先看到了熟人,这一眼,让他顿时脸色发白,嘴唇抿紧,看起来状态很是不好。
他看到好几天未见的穆玄策,他大概是融合了之前的记忆,变得成熟稳重了不少,眉眼间带着一丝锐气,不苟言笑的模样,看着让人不自觉生畏。
然而重点是穆玄策的身边,他的身边带着一个女子,热辣的身材,漂亮的脸蛋,一身红色皮甲,显得英姿飒爽不少。
他们两个有说有笑的入场,就坐在江帝尧的正对面,那一眼看去,他真觉得无比刺眼。
他只以为穆玄策如今约莫是在帐篷里思忖着今后的对敌策略,没想到他竟然来此潇洒了,还带着一个女伴。一瞬间,心里有一种像是被手攥紧的感觉,十分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