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小女儿只是小毛病，李茁配了药很快便回了来，准备好进山的工具，第二天一早便跟着义父上了山。
阵阵的松涛伴随着悦耳的鸟鸣，潺潺的溪水静静的从指间滑过。
将灌满的水袋别在腰后，李茁用衣袖将嘴角的水渍擦了擦，朝着旁边的义父道：“爹，我们得快点，等太阳下山就麻烦了。”
“那赶快走吧！”李牧将清洗干净的弯刀，放进背筐里，起身朝前走去。
整理好背筐，紧跟了上去。其是这片森林他们以前也来过几次，因为植被非常的茂盛，药材也相对比较丰富，所以刚才采药耽搁了些时间。李茁很担心太阳下山之前走不出这片林子，夜晚的森林就是意味着无处不在的危险……
加快了脚步走到了爹的前面。
突然前方十米开外的草丛里传来一阵沙沙的声响。
伸出手臂挡住了义父前行的脚步，李茁并侧头严肃悄声道：“爹，待会我一叫，你就趴下，什么也不用管”
看着李茁眼神闪过的锐利，本有些迟疑的李牧，最后顿顿的点了点头。义父永远好都能把分寸和尺度拿捏很好，这让自己很欣赏。
轻轻的将背筐放下，李茁取出弯刀反手握住，并从地上捡起了一个石子。
刚刚轻微响动的草丛，现在巨烈的晃动起来，浓密的枝叶被拨到了两边，一只成年的吊眼白睛虎走了出来，双眼死死盯着李茁他们，前掌不停的挠动，眼里充满的了饥渴。
脑里迅速评估着各种办法，李茁轻挪了一下脚步，迅速将中手的石子扔出。
飞去的石子惹急了本已蓄势待发的老虎。一声振天的虎啸声，伴随着一道黄影跃起，朝李茁扑去。
“趴下！”急吼一声，火速往一奔，屈身举起手的弯刀，直直朝跃在半空中的虎肚刺去，并使出全力顺势往前拉动，一股热血从头顶浇灌如下，淋得她满头都是。
又是一声疼痛且又愤怒的咆哮，摔落在地的老虎，迅速爬起转身又朝她扑了过来。抹开眼前的血迹，李茁侧身躲过，反肘全力的撞向老虎的头部。
“砰”的一声，老虎重重摔落在旁边的石头上，李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到在老虎的身上，挥刀割掉了老虎的动脉。
一只大斑虎最后抽动了两下，嘴里发出几声悲鸣的呜咽声后，就一动不动的躺在了李茁的身下。
从震惊回来神的李牧，迅速冲到了过去，拉起满身是血的李茁，焦急且担忧的问道：“可有那里受伤？”
李茁有些疲惫的笑了笑：“我没事儿，就手臂不小心被挠了一下。”
轻手拉过她的手臂，衣物已被虎掌撕开，细嫩的肌肤上留下几道深深的血口，李牧迅速从衣袋里摸出药粉，轻轻的撒在上面，又细细替她包好伤口道：“幸好伤口不深，应该不会留下疤痕。”
点了点头，李茁并不在意的回身收拾散落在地上的药草。准备再次出发时，转身却见义父站在老虎前，垂眸不知道在思索什么，接着他拿出弯刀用力撕划着虎肚。
疑惑的上前，瞧着义父有些笨拙的手法，李茁抢过弯刀，蹲身将老虎的肚子划拉开道：“爹，你要做什么？”
“快，快把虎胆取出来。”李牧话语明显有些激动。
依言将血淋淋的虎胆取出，正准备递过去，却被李牧挡了挡，并语气颤抖地道：“快把它吃了。”
吃了？！
看着手中温热且血淋淋的虎胆，有些不解的再次看向义父。曾经在丛林做战时，她也喝过温热的蛇血，吃过生的蛇肉，但那为了活命，而现在是为了什么？
瞧见了李茁的犹豫，李牧反而焦急的道：“快吃了它，这个必须要热的吃了才有效，过了时辰就不行了，快呀……”
望着眼前焦急又有些兴奋的义父，一股浓浓血腥味充盈在鼻间，李茁强压下心中的反胃，低着头囫囵的强吞了下去。
“感觉怎么样？有没发汗？”李牧蹲下身子，眼神充满了期待和担忧，直直看着李茁。
出汗？刚才只想着为什么要吃下这个，并没有注意身体有什么变化。经义父一提醒，才觉得好像背心确实有汗水冒出。
用手背擦了一下额头，李茁有些难以置信看着手背上的点点水渍。这是她三年来第一次出汗，以前以为只是这个身体特殊，所以对这个身体不管怎么运动都不出汗的事并没有太再意。可眼下自己却是汗如雨下，豆大汗珠顺着脸颊一滴滴的滑落，全身有一种难言的畅快和轻松的感觉。
李牧掩饰不住兴奋的道：“担心了这么久，现在终于好了，你身上的毒总算解了。”
毒……难道自己以前不出汗是中毒了，那这个毒是多大中的？谁下的毒？为什么下毒？
满脑的疑问想从义父那找到答案，而李牧却兴奋的已经收拾好了背筐道：“茁儿，快走吧！天要黑了”
浓密的森林上空被黑幕宠罩着，丛林深处越发显的黑寂，一个树枝掩盖下的岩洞内泛出点点的火光。
李茁将草垫铺好，又将支架上沸腾的陶罐提了下来。在洞口处撒完药粉的李牧退到了洞内，就见她在那儿忙上忙下。
“茁儿，不是跟你说了嘛，等我来，把伤口撕开怎么办？”
“没事的爹，我知道轻重的。”她浅笑着从袋子里拿出干粮，递了过去。
接过干粮，李牧坐到了对面的草垫上，有些无奈的道：“你这孩子总是这么倔。”
李茁不可置否的笑了笑，也顺势坐了下来。望着跳跃的火焰，李牧喃喃的道：“你怎么不问我，你身上的毒是怎么回事？”
将撕下的一块大饼捏在手中，李茁抬眸，眼神静怡的道：“我如果问，爹会告诉我吗？”顺手将大饼塞在口中，细细的咀嚼起来。
“不是爹不愿告诉你，只是这其中牵涉甚广，连我也不是太确定。当初给把脉时发现你的身体里带有我研制的毒，进而有所猜测。”李牧苍老容颜上写满的孤寂、迷茫和绝望，“这件事原本打算随着我一起带入黄土，偏偏我救的人是你，不知这是否是上天故意的安排……”
他凝视着前面跳动火焰，陷入了对过往的回忆……
李茁双手抱膝，静静的坐在对面，义父苍老的声音拍打在岩壁上，有着嗡嗡的回声，很不真实。
泛着淡淡红光的芯火最后闪耀两下，渐渐熄灭，紧随着一缕轻烟徐徐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