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外面,暗羽阁的人准备就绪。
查探的士兵回来禀报,“阁主,山寨内燃起篝火,他们在聚餐,今晚估计有喜事,大红绸到处都有。
秦枭幽深的眸子变得凌厉,黑水寨都是一群男人,若真有喜事,恐怕和紫夜有关,她生得如此动人,哪个男人见了不心动。
特别是她褪去脂粉素颜之后,更让人把持不住,每每见她,都想到那方面……
“青魇,你待人包围山寨,不能让任何一个人跑了,敢动本座的女人,都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青魇领命。”
篝火旁,董寒吩咐几个兄弟捧着面粉准备着,这是他女人家长的习俗,自然不会怠慢。
“可以带新娘了。”
随着他的高喊,那些兄弟们也跟着呐喊欢呼起来,“新娘,新娘,新娘…”
紫夜坐在床头,无精打采的看了看四周,新房也布置得不过,珍珠为帘幕,六尺宽的梨花木阔床边悬着红色轻纱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蚕丝被,这也算非常有心了,可惜,注定不是良人。
妇人推门而入,她把紫夜扶起,还不忘叮嘱,“慢些点。”
当红色嫁衣的紫夜走出门口时,又是一阵欢呼,董寒的眼睛都看直了,难怪人们都说女人穿上嫁衣的时候最美,果不其然,这话不假。
紫夜一身红色嫁衣的,流苏头饰,脸色点点脂红,娇艳欲滴的嘴唇巧夺天工,让人看了都心绪不定。
“美,太美了。”董寒忍不住夸赞,这女人真实他见过最美的。
紫夜一步一步从阁楼走下,到平地时,她突然停下脚步,小声的说了一句,“大娘若想逃走,待会就跟紧我。”
大娘面色微变,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姑娘使不得,他们人多,我们逃不出去的,不要做傻事,我见寨主挺喜欢你,你在这他不会为难的,要是逃不走,又被抓起来,怕是小命就没有了。”
她确实也想逃,但手无缚鸡之力如何逃,天大地大,命最大,这事想想就算了。
“我不可能嫁给他的,想逃你就跟着我,不想逃,你便留下。”紫夜继续往前走,其实她也没什么把握,因为腰上有伤,又发着烧,不一定能趁爆炸逃出去,但她还是想试一试。
妇人想了想最后点头同意,搏一搏,或许真能回家呢,“全听姑娘的。”
“好,你让他们撒面粉祈福。”
“寨主,新娘子说,可以撒面粉祈福了。”
董寒一听,立刻抬手示意,“撒面粉。”
兴许是太高兴,他也跟着撒,一边撒还一边欢呼,“如意是我媳妇,我喜欢她。”
其他的兄弟也被气氛感染,一边欢呼,一边撒面粉,面粉飞扬,篝火附近似乎迷上了一层厚厚的雾。
“快走。”紫夜拉住妇人的手往后跑,后面是后山,只要爬山围墙,就能进入后山,山林之中,树木茂盛,想找人可不容易,又是晚上。
她们没跑多远,就传来几声巨响,“砰,砰砰,砰砰砰。”
粉尘真的炸了!
守在外面的秦枭闻声而惊,这地动山摇的是怎么回事?
“杀进去。”
瞬间,数不清的黑衣人飞入山寨,那些靠近火堆的都被炸伤。
董寒手臂受伤,正想看看紫夜是否安然无恙,就看到黑衣人朝他攻来。
瞬间,婚礼现场变成了修罗场,喊杀声,惨叫声连成一片,地上残肢断臂,血流成河。
紫夜带着大娘来到围墙边上,她忍着痛,三两下爬上墙头,然后什出手,“大娘,快点,我拉了你。”
大娘看了看墙的高度,这么高,拉她她也爬不上去的,“姑娘等等。”
大娘跑到不远处搬来一块大石头,踩到大石头上才把手伸上去,紫夜用尽所有力气拉她,最终两人安全落地。
可一切似乎并不是那么顺利。
一把利剑架在了大娘的脖子上,吓得大娘直接求饶,“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不逃了,再也不逃了。”
“你不是山寨的人。”
紫夜观察得很仔细,来人一身夜行装,头巾,面巾,装备齐全,根本不像土匪,倒是像……
是他们吗?
刺杀紫府的杀手?
不,也不一定,古代人江湖人也都喜欢这样打扮,不一定穿上黑衣蒙了面就是同一批人。
黑衣人看清紫夜,一身红色嫁衣,样貌十分美艳,她们此刻爬墙出逃,一定不是山寨中人,阁主来救的阁主夫人,恐怕此女便是,随即,他立刻收回剑单膝跪地,“属下见过阁主夫人,阁主已经带人攻入山寨,还请阁主夫人随属下到前门等候。”
大娘见状忍不住惊呼,“姑娘你是大人物啊!”
紫夜满脑子都是阁主夫人,这男人是不是认错人了?她何时认识什么阁主,难不成是秦炎的另一个身份?
觉得百分之八十是秦炎,她便不客气的下达命令,“我们先去前门,待会你护送大娘下山。”
“属下遵命。”
男子窃喜,救了阁主夫人,这下应该会被阁主重用了,升官发财,指日可待。
山寨内,大部分土匪被杀,看着满地的尸体,董寒知道大势已去,心中内疚万分,这些都是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因此,他并没有委曲求全,因为在他眼里没有“俘虏”二字,还没等秦枭兴师问罪,他便自刎了。
这时,一黑衣人来报,“阁主,夫人就在门口。”
“你们清理残局。”秦枭转身便飞身而去。
站在前门的紫夜,眼前一片朦胧,看到迎面而来的黑衣男人,脸色出现了笑容,顾不得腰间被撕裂的伤口,奔他而去。
真的是秦炎来了……
秦枭把带血的剑扔到地上,然后张开双臂把她抱个满怀,看着眼神迷离,双颊绯红的人儿,顾不得其他人在,热吻落在她的唇上,滚烫的温度吓到了他,离开紫夜的唇时,人已经晕了过去。
“夜儿,夜儿,怎会如此烫?”
不远处的大娘也惊恐得很,“姑娘腰上有伤。”
秦枭摸上她的腰,血液已经渗透厚厚的嫁衣,该死的!是谁把她伤成这样。
没多做停留,他抱起紫夜快速下山了。
——
入宫的官道上,一辆马车疾驰前行,守门的侍卫欲拦之,却被马车的速度吓得不敢上前,马车过后,青魇骑马而来,他拿出令牌,侍卫见到,立刻放行。
辰枭宫。
宫女,太监守在门口,个个胆颤心惊,六皇子怒气冲冲抱着一个穿嫁衣的女人回来,有个太监差点撞到他,被他一脚踢飞了。
“衣衫,干净的衣衫,烧水的,水还没来吗?女医呢,怎么这么慢?”
秦枭像头暴怒的狮子,第一次有了想要杀光太监和宫女的冲动。
没多久,一个宫女拿着干净的衣衫进来,乖巧的把衣衫放到架子上,正准备退出去时,就被秦枭叫住,“你在一旁候着。”
“奴婢遵命。”
紧接着,另一个宫女端着热水进来,把水放到架子上时,眼神瞟了一眼床上,透过轻纱,她看到了紫夜的容貌。
退出去后,便悄悄去了另一个地方。
女医急急忙忙赶来,大冷天的额头都是汗,袍子的扣子都扣错了一颗,“女医容闲拜见六皇子。”
秦枭面色阴沉,真想上去给她一脚,都什么时候了还行礼,“什么重要分不清吗?”
容闲吓得心头一颤,赶紧上前,撩开轻纱那一瞬间,她被紫夜的容貌惊艳,好一个绝色。
抬手探了探紫夜的额头,此刻的温度非常烫手,她立刻打开药箱,先用银封穴,再喂紫夜吃一颗药丸,可是紫夜是趴着的,药丸她没法吞咽。
“六皇子,可否扶起姑娘,退热的药丸她咽不下。”
秦枭抿着唇撩开轻纱,他轻轻地的将紫夜扶起,让她的脸贴在自己的腹部,再将容闲手中的药丸塞进她的嘴里,容闲也没有闲着,她只是在紫夜的喉咙处按一下,紫夜就把药丸吃下去了。
“姑娘身上可有伤?”
“腰部。”秦枭把紫夜放回床上,便退出轻纱之外。
治疗腰部伤口,必须要宽衣,该避嫌的还是要避嫌,皇宫人多口杂,今夜救她已经很晚,街上医馆早已经关门,只能带入宫中。
容闲把紫夜的衣服全部剪开,腰部的伤口不堪入目,红肿,流血,流脓,发炎如此严重,难怪会高热不退。
容闲用手帕湿水清理伤口周围的血迹,再用匕首挑开流脓的地方把脓液全部放出来,最后再上药,包扎好后,她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此女究竟是何人?能得六皇子如此看中。
她摇了摇头,甩掉脑海中不该有的想法,便退了出去,“六皇子,姑娘的伤已经处理好了,今晚让人连夜守着,衣衫暂时别穿,会磨到伤口,若是半夜还高热不退再宣容闲过来便可,若是半夜高热退却,明早便能醒来,醒来后先食粥,不可暴饮暴食,也不可食用太油腻的东西。”
“下去吧!”
“容闲告退。”
秦枭看了一眼轻纱之内,紫夜美背外露,被因为伤口在腰部,后背都不能盖被子,“小右子,去拿两个暖炉过来。”
“奴才这就去。”
小右子才出去,秦枭又觉得就算有暖炉,后背不得盖被子也会着凉,又命人拿开一床被子和剪刀,亲手把一端被子剪出缺口,这样只有伤口露在外面会好很多。
一旁的宫女很是诧异,好好的被子竟然被六皇子剪成这样,被子怎么得罪他了。
“去,帮姑娘换上,空缺的地方对着伤口,若是让被子碰着伤口,本皇子让你人头落地。”
“奴婢会小心的。”宫女战战兢兢的接过被子,就怕一不小心人落地。
秦枭走出寝宫大门,青魇鬼魅般的现身,他与秦枭低语几句,秦枭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又与青魇低语几句后,青魇消失于夜色中。
此刻,皇后寝宫。
沉睡中的司徒兰被三声敲门声惊醒,这种有节奏的敲门声就是暗号,她起身披上衣服,让守夜的宫女去开门。
看到来人是春儿,便对着宫女使了一个眼色,宫女立刻退了出去。
“春儿给皇后娘娘请安。”
“平身吧!有事说事。”
春儿是她安插在辰枭宫里的细作,她心系秦枭,每时每刻都想知道他的动向。
“谢皇后娘娘,六皇子已经回宫,她带回一个女人,此刻正在辰枭宫养伤。”
司徒兰脸色微变,三更半夜带女人回宫,怕是那个女人很重要吧!“可知那女人是何来历?”
“奴婢端水进去时,透过纱帐看了一眼,那人是……”
“是谁,但说无妨。”
春儿咬了咬唇,“是三王妃。”
“当真?”
“千真万确。”
司徒兰捏紧拳头,那女人还真会勾人,一个有夫之妇进入皇子的寝宫,也不怕惹来非议,一个嫂子进入小叔子的屋,又躺在床上,这事若是让皇上知道了,那女人就死定了。
“来人,随本宫去御书房。”
这几夜皇上都要批阅奏折到很晚,有时直接就在御书房过夜,这会定然还未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