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洋下水,紫夜在洞里燃起了火,不知道以前是不是有人来过这里,一处干燥的地方堆了一些柴。
她和秦炎两人对面而坐,气氛莫名有些尴尬起来,紫夜知道秦炎在看她,只能低着头一言不发。
“姑姑可否告知名字?”思来想去,秦炎还是决定先打破沉静。
“我的名字就叫邬女,只是别人改变了一个字,认为是巫山的巫。”这样的回答堪称完美,紫夜成了话题终结者,两人没再说话。
水中,兮洋潜入潭底,硕大的断魂莲就在眼前,黑色花瓣全部绽开,他把断魂莲连根拔起,正准备上游时,脚腕似乎被什么缠住,怎么挣脱不了。
“咕噜咕噜”几声,嘴里闹出泡泡,憋气已经到了极限,索性他放开断魂莲,让断魂莲自己飘上去。
紫夜心里是掐着时间的,一个人最多么能憋气五分钟,现在五分钟已经过去,也不见人上来,紫夜没多想,一个起身便跳下寒潭。
这波操作让秦炎猝防不及,待他回神,也不由自主跳了下去。
潭底的兮洋还在做最后挣扎,双脚蹭来蹭去,紫夜快速游到底查看,原来他的脚被一根藤蔓缠住,随即,她拉住手镯里的天蚕丝,直接把藤蔓割断,兮洋没了脚上的束缚,拼了命似的往上游。
跟着下水的秦炎看到紫夜手上的手镯,他认得,紫夜也有一个这样的手镯,记得紫夜说过,这个手镯是武器,手镯里的天蚕丝削铁如泥,现在想来,那些黑衣人为何都是头颅落地了,手镯都是一样的,她还能不承认身份吗?
突然,他双眼一闭,身体慢慢下沉,紫夜看到他,吓得眉头都皱了起来。
这男人水性不好,下来干嘛?
紫夜游到他身边,一手勾住他的手臂,一手划水,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带出水面,“秦炎,秦炎。”
紫夜紧张得要死,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脸,可并没有效果,顾不得那么多,直接人工呼吸,可就在她渡气到一半时,秦炎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扶住的她的后脑,霸道的反攻为主。
岸上看戏的兮洋惊得嘴巴都能塞下一头鲸鱼,这能这样玩?今日算是见识到了,难怪自己一直单身。
紫夜被他暴风雨般“袭击”过后,直接就甩了他一巴掌,“流~氓!”
两人相继上了岸,紫夜又对着一脸坏笑的兮洋踢了一脚,“笑个屁!”
“这……”兮洋委屈巴巴的苦诉,“姑姑,是他亲你,又不是我亲你,踢我干嘛呀!要不我帮你多打他两个巴掌?”
紫夜没好气的说了一句,“无耻!”
秦炎似笑非笑,内心激动万分,是他的夜儿没错了,若真是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又怎么能叫出他的名字,回想起来,是他自己太粗心了,当日刺她一剑,并不是要害,挑断手筋脚筋也并非活不了,乱葬岗都是尸体,比较潮湿,如果不是有人用故意放大火,估计也烧不起来。
“断魂莲已经拿到,等我们的衣服干一些就赶回去。”紫夜不敢看秦炎,秦炎突然亲吻她,或许已经猜了。
打死不承认,他能咋地。
这时,兮洋谄媚的来到紫夜身边,小声的问道:“姑姑,他的技术如何?”
俗话说得好,好奇害死猫!!
这话果然不假,紫夜冲着他甜甜一下,又给了他一脚,他直接跪在了地上,膝盖撞击地面,咔嚓一声响……
“我只是利用人工呼吸施救,你脑子里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兮洋面露痛苦之色,人工呼吸?还有这种施救方法吗?
坐在那里烤衣服的秦炎面无表情,会说人工呼吸的只有紫夜,会用人工呼吸施救也只有紫夜,她真的没死。
此刻,秦炎好想冲过去紧紧地抱住她,告诉她,自己有多内疚,有多想她,可他不能,他太了解紫夜的脾气了,那日被他伤成那副样子,又怎会轻易原谅。
入夜,三人才从洞里出来,这次不用说,秦炎便打横将她抱起。
紫夜很不安的动了动身体,“王爷,你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我们赶时间,没空等你慢慢走。”说着,秦炎抱着她飞身下山。
山下的马儿还在,他们没有过多犹豫,便骑马赶回去了。
回到客栈已经是深夜,紫夜沐浴之后并没有休息,而是在房间里熬药,配药。
秦炎根本睡不着,他感觉自己很不舒服,一会冷得发抖,一会热得像火炉似的,无奈,只能起身去找紫夜。
紫夜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注意一个人影立在房间门口,等她听到声响,秦炎已经体力不支靠在了门上。
“谁?”紫夜变得警惕起来,“谁在门口?”
明明是个人,却不回答,紫夜只能放下手中的药材去开门,门一打开,秦炎就摔向她,紫夜赶紧把人抱住,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吓得她惊呼,“天啊!怎么如此烫?”
她把人往自己床上带,秦炎眉头紧蹙,额头冒着细汗,古代没有温度器,只能用手感知,她先用手捂住自己的额头,等待手的温度和额头的温度一样时,她才把手放在秦炎额头上,确实是发烧了,按照这种烫手的温度,应该四十度左右了。
紫夜手忙脚乱的替他把衣服脱了,又用特制的药水给他擦拭脖子,胸口部位,以达到散热的功效,随后又给他喂了一颗药丸,中药的退热效果慢,紫夜只能继续不停的给他用药水擦拭。
凌晨时,秦炎的烧才对,紫夜顶着黑眼圈,困到不行也不敢睡,瘟疫的药就差最后一步,等她弄好,司马昭已经来敲门了。
“姑姑,起来了吗?”
昨日忙得要死,回来时就听说紫夜去雪山找寒潭了,半夜听到人声,本想起身询问一下,可实在太累了,根本起不来。
紫夜开门,直接把手里的药瓶塞进他手里,“用量用法都一样,你去办吧!我太困了。”
司马昭还想说什么,紫夜立刻关门,这都没脱就往床上一趟,拉过被子,眼睛闭上,秒睡着。
午后,秦炎被冷醒,他还没睁开眼睛,便下意识摸了摸受凉的地方,衣衫敞开,肚子上只有一个被角,转身之际,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绝美的脸。
内心被触动,冰冷的眸子满是温柔温柔之色,他轻轻地拉起被子,整个人靠过去,紫夜睡得很熟,感觉有风,便往秦炎怀里钻,手手搭在他的脸上。
秦炎看到她手腕上的疤痕,心又疼了起来,这边是挑断手筋的伤痕,那日真的不该,不该狠心对她如此:夜儿,是我错了。
街道上,百姓分成五队领取汤药,十个药房的大夫来帮忙,司马昭一直从早上站到下午,累得腰酸背痛,看着长长的队伍,忍不住叹气,今天恐怕深夜才得休息了。
傍晚,紫夜终于醒来,她满足的伸了伸懒腰,然后来了一个大大的翻身,腿都伸到床边去了。
“啊!”
啥玩意?紫夜触电般的坐起来,惊魂未定。
秦炎跪在地上……不,那是搓衣板,秦炎跪在搓衣板上,面部表情痛苦不堪。
“你干嘛呀?”声音传入自己耳朵,紫夜心一沉,知道完了,药效已过,恢复了真声。
“夜儿,是我的错,我不该对你下狠手,你说过,如果我对你不好,犯了错,便跪搓衣板,我心甘情愿跪求你的原谅。”
有错就认,自己的媳妇自己跪,没什么丢脸的,
紫夜起身来到他面前,嗜血的红眸散发着冷气,“王爷你是不是烧糊涂了?我不是你的夜儿。”
“夜儿不承认没关系,我跪到夜儿承认便是。”
今日,秦炎铁了心要认错的,无论如何都不会起来,已经跪了几个时辰,也不在乎多跪几个时辰。
“呵!真可笑,我都说了,不是你的夜儿,非要跪着不起,你堂堂王爷,跪天跪地跪父母,跪搓衣板干嘛,起来吧,你身份高贵,跪伤了,我可付不起责任。”
“天大地大,我的夫人最大,跪搓衣板怎么了?那是我惹我的夫人不高兴,伤了我夫人的心,该跪!”
紫夜嘴角一抽,心中一万只草泥马跑过,这还是那个威风凛凛,冷漠无情的冰山吗?若是,为何听他说出这话,总感觉自己的三观尽毁。
“我不是你夫人,若你不走,那就继续跪着好了,我没空跟你玩。”
紫夜戴上白纱斗笠直接甩门而出,刚出客栈门口,一个鸽子落在她的手上,她接下鸽子腿上的竹筒,把纸条打开:主人,我们四人已经分别杀了假巫女,但似乎还有很多巫女,巫女出现的地方都是人最多,最热闹城,镇。
紫夜把信撕得稀碎才扔掉,每个地方都会出现一个巫女,出现巫女的地方就会有灾难,那个始作俑者到底是什么人?
发药的地点。
远远的就看到司马昭一手撑着腰,一手拿大勺子帮百姓打药,那画面像极了一个的孕妇。
“司马昭。”
司马昭回头,喜极而“泣”,他扔下勺子张开双手奔向紫夜,“姑姑,抱住我!”
近了,更近了,见紫夜张开双手迎接,司马昭雀跃不已,幸福时刻来了。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紫夜突然侧身,让他踉跄倒地,随后便是冷漠的话入耳,“我不是你发疯的对象,累了就休息,我来接替你。”
紫夜拿起勺子,继续发药,这里的瘟疫得到解决,定有人会汇报给那个神秘人,若是此人想见真巫女,肯定还会继续引我去别处,一步一步像他(她)的所在地靠近。
“姑姑,你没吃药,声音变回来了。”司马昭突然出生,吓得紫夜一跳。
“马甲都点了,还吃什么吃。”
司马昭眉头皱起,“马甲是何物?是马鞍,还是别的?”
“说了你也不懂。”
“你不说我怎么懂?你太草率了。”
“司马昭,明日我们便分道扬镳,我有我的事做,不必跟着我了。”此去定会凶险万分,她不想司马昭丢了性命。
司马昭立在原地,抿着嘴,这一路跟她在一起,做过大事,也做过无数的小事,哪怕遇到再危险的事情。他也没有退缩,再怎么喜欢她也控制得很好,不会让她有一丝为难,为何她还是要赶人?
“姑姑嫌弃我了?我说过我会跟着你,不求别的,只是跟着你就好,你行医救人,我便跟着你行医救人,我本就是一名流浪的大夫……”
“你还有家。”紫夜的语气很温柔,这是她说过最温柔的一句话,“你有家,你有家人,将来还会有妻子,不必跟着我,我心里有人,那个人一直都在。”
司马昭喜欢她,她早就看出来了,只是没有办法回应这份感情,既然无法回应,何必纠缠不清。
“我还有事做,前路凶险。”
“我不怕,不怕死,姑姑,你就让我跟着你,做牛做马都可以。”
紫夜没再说话,因为明天走时,绝对不会带他。
深夜,紫夜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房间,点燃蜡烛那一刻,她吓得灵魂都出窍了,“你怎么还在这跪着?跪几个时辰膝盖不疼吗?”
“我说过,夜儿不原谅,我便不起来。”
紫夜望着烛光,脑海中闪过那日的画面,多少个日夜是在疼痛中度过,她不仅一次问过自己,恨他吗?
紫夜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便转身过去将秦炎扶起,没好气的训斥,“男人还是霸道的好,跪什么搓衣板。”
“原来王妃喜欢本王霸道一点。”秦炎伸手搂住她便把人按倒在床上。
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肌肤如雪,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
“秦炎你干嘛,我可没说原谅了。”
唉!美色诱…惑…紫夜连说话的底气都没有了。
秦炎双眸温柔,还是承认了,不是吗?
他嘴角勾起一抹邪笑,“不是喜欢霸道吗?本王满足你。”
紫夜想躲已经来不及……
一场“腥风血雨”过后,紫夜软绵绵的窝在秦炎怀里,“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这句对不起在一年前就该说了,真对不起那些死去的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