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妈妈，你昨天为什么不回家？」
「爸爸和妈妈出了一些小问题，妈妈生爸爸的气了，等妈妈不生气了，就回家了。」这是我第一次，尝试把他当成一个大人，和他平等地沟通。
小枫似懂非懂，怯生生地说：「妈妈，你别生气了，别不回家。」
「妈妈，家里只有我和爸爸，我害怕。」
「妈妈，为什么奶奶说小徐老师以后会是我的妈妈，你不要我了吗？」
「我不要小徐老师了，你别不要我，妈妈。」
我抱了抱他：「小枫，妈妈会永远和你在一起，无论发生什么，妈妈都不会离开你。」
小枫定在原地，垂着小脑袋，闷闷地说：「可是奶奶说我很笨，很没用，她说等爸爸和小徐老师生个弟弟，就不会要我了……」
我整颗心都被揪了起来，我的小枫啊，他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他是有多么的害怕被替代，才逼着自己去做那个他们想要的聪明孩子。
我郑重地告诉他：「小枫，你不笨的。不是数学好的孩子才是聪明孩子，每个人都有他擅长的事情，只要能把自己擅长的事情做好，就可以发光发亮。妈妈也不会做数学题，你觉得妈妈很笨，可是妈妈跳舞的时候，你觉得妈妈厉害吗？」
小枫用力地点头：「厉害啊，妈妈跳舞的时候像仙女。」
他张着懵懂的大眼睛，问我：「妈妈，我也可以跳舞吗？我不想做奥数题，我想学跳舞。」
「当然可以。你跟着姥姥姥爷去玩一段时间，等妈妈接你回家，就带你学跳舞，好吗？」
17
安顿好爸妈和小枫，我又在陈薇那里借住了几天。
几天的时间里，在她和其他几个闺蜜的帮助下，我成功接洽了一个专业的网红孵化团队。
我开的价钱很高，他们对此非常重视，一切都是以最快的速度和最高的规格来执行落地。
待初期方案敲定之后，我支付了第一笔款项，用来购买一些奢侈品，还有租借一些拍摄场景以及道具，其中最大的开支，是一辆冰莓粉保时捷Taycan和一只百达翡丽男士腕表。
在团队制定的剧本里，车是他送我的小玩具，手表只是我为他添置的穿搭小配件，在这个主旨就是撒狗粮的故事里，年轻英俊的霸道总裁，十年如一日地宠着他的小娇妻，宠得上天入地，简直生活不能自理。
一切准备就绪，我终于将电话开机，如徐锦程所愿回到了家里。
18
一到家，我就看到了徐锦程、婆婆以及去而复返的徐珊珊，三堂会审一般坐在客厅沙发上。
我拎着包站在玄关，没有马上走过去。
只是冷眼看向徐锦程，问道：「我们今天要谈的话题可能不太好听，你确定要让这两个人在场吗？」
徐锦程沉着脸下了逐客令：「妈，你带珊珊先回去。」
「锦程哥！」徐珊珊夹着嗓子娇嗔。
我那婆婆已经气得涨红了脸：「回什么回，你马上给我教训这个疯婆娘，要么你就别认我这个妈！」
我抱着手臂，倨傲地等着。
徐锦程一脸不认同地朝我走过来：「宋瑜，你跟我妈道个歉吧，不管怎么样你也不应该动手打长辈。」
「所以你看了我发给你的视频，还是觉得错都在我咯？」
那边，婆婆恼怒地骂着粗口，嚷嚷道：「锦程啊，那个视频是假的，是掐头去尾的，妈说的话你还不信吗？」
「所以找徐珊珊来给你生孩子也是假的？嫌弃小枫蠢笨也是假的？怂恿我们俩离婚也是假的？」我越说也是止不住地冷笑：「你知道她还说了什么吗？她说要吃我家绝户啊，徐锦程，我那么爱你，从来不舍得诋毁你一句，可是你妈妈，她都在做点什么啊，她是你亲妈吗？她真的盼着你好吗？」
徐锦程的面上闪过一阵难堪：「好了，别说了，交给我处理。」
说罢，他用眼神示意徐珊珊赶紧架走婆婆。
婆婆真是气得不轻，被拉拽到门口仍在叫嚷：「好啊，你们今天要是撵我走，就是大不孝啊，要被一辈子戳脊梁骨的！」
19
「妈妈，为什么奶奶说小徐老师以后会是我的妈妈，你不要我了吗？」
「可是奶奶说我很笨，很没用，她说等爸爸和小徐老师生个弟弟，就不会要我了……」我用手机放了孩子的录音，几个人都被孩子说的话震住了。
空气里到处都弥漫着尴尬。
婆婆撇嘴，不忿地说道：「什么都要录下来，心机那么重的女人要不得。」
我红着眼睛，眼泪蓄了满眼：「你和孩子给我的电话，视频，我都是录下来留念的，我也没想到孩子会突然说这些。」
「小枫才九岁，他做错了什么，要被亲奶奶这样说！」
「徐锦程，我真的很奔溃，我不想见到她们！」
「我也是做母亲的啊，我也是母亲啊……」
我顺着墙滑坐在地，不经意间泪水已经爬了满脸。
徐锦程连忙要来扶我，第一次对着他妈发了狠：「你们赶紧走！走啊！」
徐珊珊死拖硬拽，拉着婆婆灰溜溜地走了。
我对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勾勾唇。
我猜，徐锦程事后并不知道她自作主张地接过我的视频通话吧，需要这么藏着掖着，原来她也不过如此。
20
夜色降临，家里静悄悄的，只有我们两个人。
徐锦程开了一瓶珍藏的红酒，我们久违地在一起对饮。
我开门见山道：「小枫受到了很大的创伤，夜里接连做噩梦，我爸妈带他出去旅游散心了。以后，他喜欢学什么，我就支持他学什么，也不要再请什么家教了，比起外在的，我更希望他健康快乐，我们俩也不需要他挣多少钱来回报，不是吗？」
徐锦程点点头：「好。都听你的。」
「对不起，宋瑜。我妈老糊涂了，我过几天就送她回老家养老，她不会再来搅乱我们的生活了。」
这话，我听听也就算了。
我也是近来找人调查，才知道他妈和徐珊珊的老舅竟然勾搭到了一起，在老家那边名声都臭了，怎么可能愿意回去？
不过，不管她以后待在哪儿，这个家，她是别想再上门了。
我喝得微醺，神态娇憨地问他：「也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喜欢徐珊珊，我到底哪儿不如徐珊珊了？她除了年轻点儿，长得有我好看么，身材有我好么？」
「她不如你，哪儿都不如你。」徐锦程紧张地向我保证：「你别听我妈瞎说，我跟珊珊真的没什么，我跟她同村同姓的，咋可能一起！」
他急得连口音都冒了出来。
我乐呵呵地傻笑。
他这句话我倒是信的。
徐锦程工作压力大，几年前那方面就走下坡路了，这几年，我们人前恩爱，人后却过着左手摸右手的无性婚姻。
可是啊，那些龌龊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没进行到最后一步，就能算没出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