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翻折腾下来已近傍晚时分,昏暗的天色从四周渐渐笼罩过来。
沈清淙惯是个小心的性子,刚才在马车上已与周二娘确认在三才心下稍安。
他们刚到周府门前,便见周二娘迅速打开车门,不等人伺候,便奔向立于门前的那位身着青衫的儒雅男子怀中。
小姑娘已出去大半天,又经了不少事儿,这会看着父亲自是倍感亲近,那一声声的“爹爹”也喊得格外甜美,仿佛能将人的心儿马上融化。
曹家兄弟几人见此情状,便欲起身上马告辞。
可少年儿郎向来是打马出行,并未乘坐马车。
只曹让年纪小,再加上玩闹了整天,此刻已然在马车上睡着了。
那青衫男子似是发现了他们的窘状,说道:“犬女今日承蒙照拂,若诸位不嫌弃,不如由在下安排马车,送几位小郎君归府。”
“有劳周伯父。”清淙与曹家兄弟几人抬手朝那男子恭敬地施了一礼,便乘上马车离去了。
长街之上,华灯如昼,人来车往间,晚风的声音、咕噜咕噜的马车声、街边小贩的叫卖声在曼妙的夜色中渐渐融为一体,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几人到达家中之时,已然过了食用晚饭的时辰。
周王妃从沈清淙手中接过曹让后,便又安排人为这几个小的准备些吃食。
可她话音还未落,那几个小的一溜烟便窜没了影,急急忙忙往书房寻周王去了。
“祖父,孙儿有事要秉。”曹攻急切地说道。
周王此时正在翻阅案上的折子,好在他对几位孙儿的话向来重视,闻言便停下手中的动作,望向曹攻。
曹攻一五一十的将今日之事为周王细细说来。
周王听了以后,神色未名,反倒对着沈清淙说道:“阿淙,你可有何补充?”
听到周王点了自己的名字,沈清淙向前一步,朗声说道:“此事乍一看是一场意外,不过,临渊看来,这一切倒像是早早计算好了的,而我和几位公子的出现则是这场计划的唯一变数。”
“哦,阿淙何出此言?”周王心中也略显诧异,右边眉毛不受控的抖动了一下。
他早前便知沈家二郎是个心有谋略的,可不成想,竟能一眼就将此事参透。
沈清淙得了周王的示意,便知自己已然猜中了大半,紧接着说道:“那突火枪本就稀有,一直被军火库牢牢把控。知晓此物用途的,一方面,他为了自身的身家性命绝不敢示于人前,以防他日受累;另一方面,火药的用量极难把控,极其容易引火烧身。”
“而此人,非但不避讳此物,还在太白楼的大厅反复摆弄,分明是等人看到前来抢夺。对此物感兴趣又有胆子大庭广众之下随意抢夺他人物品的,家中哪怕不够显赫,想必也是有官职在身的,如此一来,更加方便他们把事情闹大。”
“那公子在外伤了人,定有衙门之人前来办案,围观群众一传十、十传百,怕不出三日,叶城惊现突火枪之事便会传到长安城了。”
“如此一来......”
沈清淙想到那个可能性,自是不敢接着往下说,倒是周王并不避讳,为他补全了心中所想。
“长安城失了的突火枪突然出现在叶城,而本王的女儿偏偏又在此时探亲,如此一来,本王这个谋反的罪名哪怕不成立,想必也会让本王失了圣心,此后行事必将被多方掣肘,而这叶城怕也将再次流落敌手。”
周王始终神色淡淡,可曹良这几个却来了脾气.
“他们若取叶城,先从我的尸身之上跨过去!”
“对,只要我还活一天,必将护好西北百姓的安危。”
“我曹家的儿郎,没一个怂包。”
周王看着这群年轻的小郎君,心中满怀抱负,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浓。
“你们几个都是难得的将才,定要齐心协力为大周朝守好这西北,祖父日后去了,也算对得起仁孝皇帝的一番托付与信任了。”
“阿淙谦虚谨慎、有勇有谋,可统帅三军,若他志在西北,日后你们定要悉心辅佐。”
几人听了周王这番话,登时便急切了起来。
“祖父,您定会长命百岁的!”
“您一定要顾好身子,西北的百姓还指着您呢~”
“王爷还请珍重。”
周王看着这群英俊潇洒的小儿郎,不禁想起了他年少的时候。
他与沈国公自幼相识,因着二人不管文治武功,皆为相当。
两人心中便谁也不服谁,颇有些暗自较劲的意思。
最后,还是仁孝皇帝拉着他们的手放在一起说道:“道温德高才隽,谨言持重,可堪宰辅;阿德熟读兵法,善用兵将,可平天下;小皇子和这江山,日后定是要交代给你们这些英雄少年的。”
他们那时,还是肆意玩耍的年纪,并不知此话的重量。
而今已是知天命之年,看着昔日襁褓中的这些儿郎,一个一个都能独当一面了,又想起当年仁孝皇帝那番重托,不觉深感光阴岁月有如流水,转瞬即逝。
【作者题外话】:姨妈来了不舒服。
没有存稿的渣渣作者来请个假,落下的字数明天补上。
比心,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