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不顶用,卿颜绫只能亲自出马,这才算将漫漫哄下来,小声抽泣着。
序序将写好的数学作业收起来,拿出了语文。
他支着脑袋看着抽泣的漫漫,疑惑道:“我记得你之前是个很坚强很勇敢的女孩子,也非常优秀,学习很好,怎么现在动不动就哭?还哭这么难看。”
漫漫刚刚止住的泪再次崩堤。
卿颜绫恼火地对序序下达禁言令。
序序也不恼,嘴角扬起笑,专心看自己的语文卷子。
漫漫的家里距离学校只有七公里,比序序家里要近八公里,开车半个小时就能到。如果忽略堵车,十五分钟就可以。
半个小时,足够序序做完数学和语文两项作业。
漫漫的家很小,只有六十多平米。能在北市有房已经是别人望而止步的存在了,但单放在北市看,家里还是略微贫困。
她看着陆筠宴在附近转了几圈也没找到地下停车场,才忍不住开口:“我家没有地下停车场,也没有多余的车库……”
陆筠宴:“……”
漫漫的声音越来越小:“你把车子停在路边就可以。”
陆筠宴:“会贴条。”
漫漫忙道:“不会的!我们这边都这么停!”
“好。”
陆筠宴胆战心惊地把车停好,一步三回头。
在漫漫的再三保证下,陆筠宴的心才放下来。
漫漫偷笑,问:“你们有钱人也会害怕交警扣钱?”
“哈哈……”
陆筠宴尴尬又勉强地笑笑,错开漫漫灼热的直视。
哪里是害怕扣钱,是害怕扣分。
钱没了可以赚,可分扣了可就真的少了。
一共就那一个本子那么点分,扣一分少一分。
他们进入漫漫家的时候,顾父顾母都已经做好了饭菜,笑容满面地和他们打招呼,请他们坐下。
六个人,做了将近二十道菜,一张桌子摆不下。
“这么多……”
卿颜绫震惊。
她家到现在都是三菜一汤。
“你家过年挺晚哈。”卿颜绫笑着去洗手,后面排着陆筠宴和序序。
序序挠挠后脑勺,眼前的事情让他反应不太过来。
漫漫家里是以橘黄色调为主,连灯光都是暖色调。虽然不大,但是很温馨,很舒适。
与漫漫的高傲腼腆不相同,顾父性格跳脱,说话大大咧咧,母亲温婉持家、凶神恶煞,看着不太好说话,但又一说话就笑,是能够交流的。
没吃两筷子,顾父就乐呵呵地拿出了自己的收藏白酒,得意地在陆筠宴面前晃了晃:“来两杯?”
“啊……”
看到那“五十八度”的字样,陆筠宴的头皮都麻了。
食指蹭了蹭鼻子,到底是没问出那句“能不能换啤酒”的话。
饭桌上,陆筠宴时刻保持清醒与仪态。但顾父似乎真的只是来请他吃饭的,字字句句都是闲话。
还没拉到正题,酒就已经下去四两。
陆筠宴心中叹息,暗自计算自己还能喝下多少,在什么样的状态提出什么样的问话抛出什么样的引导会合适。
思索间,又是二两下肚。
陆筠宴要吐了。
谁家喝酒二两二两喝啊!
从开宴到现在,陆筠宴菜没吃多少。顾父一开口,他就要停筷子。一个小时了,陆筠宴还没吃完一块完整的糖醋里脊。
但六两酒已经结结实实地进入肚子里。
顾父已经晕了,连说话都开始大舌头,迷迷糊糊地交代一些事情。
“筠宴小弟,你和弟妹的品性我已经看的很清楚了。你看我们怎么样?”
“挺……好。”
陆筠宴实在不擅长应付这类客套话。
顾父哈哈大笑着拍陆筠宴的肩膀:“我听漫漫说,序序这孩子以前总是跟在她的后面,漫漫走到哪儿他跟到哪儿。我还以为……我还以为序序……”
他说着,自己就忍不住先笑了出来:“哎呀,这都是场误会!我去学校一看,这就是序序啊!乖巧、聪明、伶俐、懂事……多么好的孩子啊!这两个孩子能在一起玩,那我真是高兴都来不及呀!”
陆筠宴和卿颜绫对视一眼,琢磨出来一点味儿。
“您的意思是……”陆筠宴试探。
顾父又是一巴掌重重拍在陆筠宴的肩膀上:“筠宴小弟,我和你一见如故,正巧两个孩子又情投意合,不如……”
“让他们结拜为异性兄妹?”陆筠宴疑惑。
顾父一愣,思索陆筠宴的话是什么意思。顾母看陆筠宴神色迷茫不像装的,嘴快已经说了出来:“不是,我们的意思是咱们两家不如结个亲家!”
“亲家!”卿颜绫惊呼,看向陆筠宴,又看向顾母。
顾母和顾父都是满面春风,看起来真的像真心想要和他们结亲家,但是……
“冒昧询问,您家女儿是嫁不出去吗?”
话音未落,卿颜绫忽然一巴掌捂住了序序的嘴巴,并把他扯进自己的怀里,露出尴尬的笑。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顾父和顾母脸上的笑容消散,冷声问陆筠宴:“这是什么意思?”
卿颜绫不顾被咬手心的疼痛,尴尬道:“这孩子是我没有教好,说话难听了,我向你们道歉,是我的责任。孩子我会带回去好好教导,那么今日我们就先告辞了,改日再亲自登门道歉。”
“走。”卿颜绫凝眉低喝。
序序突然停止了挣扎,但也不走。
卿颜绫蹙眉,已经升了怒气。陆筠宴却拉着她,小声道:“他应该是有话要说。”
卿颜绫小声喝止:“我就是知道他要说什么才阻止他!这件事情已经结束了,没有必要再节外生枝!”
陆筠宴握着卿颜绫手腕的力度大了些:“脸已经撕破了,为什么要让孩子心里憋着气?”
卿颜绫攥着拳头,恼火地直视陆筠宴。
陆筠宴也直视着她。
片刻后,卿颜绫还是说:“我们回去。”
序序有些失望地看向她:“即便是商量后,也还是这个决定吗?”
卿颜绫沉默了。
她可以不顾及陆筠宴的想法,但是她要顾忌序序的想法。
她蹲下身子,将序序拉到自己的面前,这才恍然发觉,序序已经比蹲着的她高出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