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颜绫忍不住皱眉,莫名道:“我应对这个做什么?我对他们的爱恨情仇没兴趣,也不准备插手。”
许修言似是有些意外:“你真准备跟陆筠宴分开?”
卿颜绫越发莫名其妙,旋即又想起那张亲密照,心头烦躁,声音也不由冷了:“我没想过要跟他在一起,何谈分开。“
许修言沉默片刻:“是我小瞧你了,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坚定执拗。”
她顿了顿,突然热情建议:“既然你已经决定不跟陆家扯上关系,不如就嫁给阿修,来我家当媳妇吧,这样既能彻底摆脱陆筠宴纠缠,又能有个好去处。”
想起许律修的笑脸,卿颜绫眼底陡然涌出一股复杂情绪,但还是拒绝:“我有自己的去处,不需要寻找别的去处。”
许修言似是早就料到她的答案,轻笑一声,不再坚持。
与此同时,医院。
徐力从电梯下来,匆忙往病房赶。
然而人还没到,就听到一阵哭闹,随即不远处病房门大开,两个白大褂狼狈地抱头窜出,身后还追着两个枕头。
“滚!滚开!我不需要你们!快把陆筠宴给我找来!”
旋即,秦疏意冷锐的叫声也从房间冲出来。
愤怒伤心,但又中气十足,根本不像割腕自杀的人。
徐力头皮一紧,不由叹气。
这位可不是好伺候的主。
陆总自己不来,却把这个烂摊子交给他,徐力想想就头大。
他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跟门口两位医生道了歉,就大步走了进去。
秦疏意手腕包着纱布,正怒气冲冲地坐在床上,泪流满面。
“秦总监,身体没事吧?有什么话慢慢说,我会帮你转达陆总。“
“我用得着你转达!阿宴呢?阿宴在哪里!我都要死了,他为什么都不来看看我?”秦疏意痛哭。
“陆总现在伤心得也快死了。”徐力在心里默默吐个槽。
陆总昨天一夜未归,回来后就突发高烧。
徐力不知他在卿颜绫那经受了什么打击,整个人像被抽去精气神儿,透着一种心灰意冷的绝望和悲怆。
随后,他给赵家下了最后通牒,禁止赵清阁前来骚扰。
而后又决定将秦疏意送往国外。
似是打定主意要将身边烂桃花全都清理干净。
但没想到,陆总一纸调令,落到秦疏意手里,竟搅出那么大风波,连自杀都来了。
不过徐力瞧着秦疏意脸面红润,中气十足的样子,想来伤势也并无大碍。
“陆总现在正忙,等他忙完手头事,就会来看望秦总监,秦总监要好好保重身体。”
秦疏意才不听他这些片汤话,抱着手腕哭得梨花带雨。
“我看他根本就不在意我的死活!他宁愿跑到卿颜绫那里淋一夜雨,都不愿意来看我!陆筠宴就是想逼我去死!“
说完,她居然动手去拆左腕绷带。
徐力无奈叹息,急忙上前去拦。
秦疏意力气很大,一边哭嚎,一边挣扎,徐力竟按不住,只好叫来医生,强行控制住她,好说歹说,才劝得她平静下来。
徐力得了空,立刻跑出去给陆筠宴打电话说明情况。
陆筠宴在那边沉默良久,终于决定过来。
徐力像卸掉一座大山,不禁松了口气。
陆筠宴很快就来到医院。
昨夜雷雨像是在他身上凝结不散,将他整个人笼罩在一层冰冷的阴郁中,越发衬得他神情淡漠,眉眼锋利。
他推门进来,秦疏意虚弱地躺在床上,深深望着他,还没说话,泪水就先夺眶而出。
陆筠宴也不开口,走到床边,静静俯瞰她,漆黑的眼眸幽深宁静,仿佛窗外夜色,看不出情绪。
“阿宴,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真的不管我的死活!”
秦疏意声音虚弱沙哑,吃力地抬起受伤的手臂,试图触碰他。
陆筠宴低头盯着她渗血的绷带好半晌,才伸手接过,却并未握住,而是顺势放回。
秦疏意神色微变:“阿宴,你是不是非要让我死,才甘心?”
陆筠宴望着她的脸,十多年的回忆匆匆在脑海掠过。
他一度以为眼前人就是此生所爱,并下定决心要为她付出一切。
直到那个女人离开,他才恍然大悟。
他沉浸喜欢的,一直都是自己擅自投影在秦疏意身上的,象征着自由和无拘无束的幻影。
兜兜转转那么多年,失去后才后知后觉,原来他一直都弄错了。
弄错了秦疏意在他心里的意义。
也弄错了卿颜绫在他生命中的重量。
和秦疏意一起那么多年,他接纳,宠溺,包容。
但心却一直沉寂不动。
既不会患得患失,也没有喜悦抽痛。
在意,却又没那么在意。
他以为这种平静便是爱。
但是卿颜绫的离开,却让他的心陡然活过来,猜忌嫉妒,苦涩心酸,辗转反侧,求之不得……
他在卿颜绫身上体会过了不曾有过的各样痛苦。
也直到那时,他才明白,自己错过了什么,又做错了什么。
不过他好像明白的有些太晚了。
陆筠宴望着秦疏意的眼睛,腔调淡淡的:“疏意,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不要再把心思浪费在我身上,去过你想要的生活吧。”
“只要你愿意,这地球上任何一个地方随你挑选,就当是我的补偿。”
秦疏意神情一震,猛地从床上坐起,不可思议地望着陆筠宴。
他此刻的平静,让她陡然升起一股刻骨铭心的恐惧。
“陆筠宴!你要抛弃我?我们在一起十几年,你现在要抛弃我?”
泪水滚滚而下,秦疏意不错目地盯着陆筠宴的神情,却发现他眼底没有任何波澜。
一层薄怒漫上心头,秦疏意突然厉声质问:“是不是因为那个女人!是不是因为卿颜绫!是她把你的心给勾走了!”
“你现在甚至还要为了她,背叛我!”秦疏意激动无比。
陆筠宴始终平静,带着一丝淡漠:“我喜欢她。”
他的话给了秦疏意当头一击,她陡然有种失血过多般的眩晕:“你喜欢她?那我算什么?那我们这十几年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