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筠宴的目光阴沉沉地压下来:“卿颜绫,适可而止!”
卿颜绫冷笑。
他当着自己的面如此大张旗鼓的针对湘南,不就是为了安抚她,保护秦疏意么?
他向来冷心冷情,对所有人都不屑一顾。
唯独对秦疏意情深义重。
卿颜绫抬手摸了摸额上纱布:“陆总是想让我息事宁人?”
她盯着陆筠宴,面上似笑非笑:“赵总的事情是有了交代,那幕后黑手又怎么处理?”
“卿颜绫!”陆筠宴面色微寒:“摆正自己的位置,我从不需要给任何人交代,何况是你!”
卿颜绫凝视着他,忽然自嘲一笑。
昨天种种,果然是大梦一场。
她永不可能是陆筠宴的逆鳞。
那时的盛怒不过是被药物激发出的暴戾。
就算和她有些关系,也不过是因为她曾是他的情人。
他的尊严,让他不容许她被别人染指。
这些,她心知肚明,却总是怀揣不切实际的希望。
真是可悲。
她垂眼笑了笑,再抬起头,眼神已然清明。
犹如大梦惊醒。
“陆总,我不可能原谅一个差点毁了我的人,绝不可能!”
卿颜绫语气平静:“我不是在获取你的允许,而是告知。”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强硬,且不容置疑地反抗陆筠宴。
陆筠宴简直震惊,紧盯着她,像第一次看清她。
卿颜绫神情淡然,笑容标准得体:“我妈妈要做手术,我需要请假一个星期陪护,还请您批准。”
陆筠宴冷冰冰地盯着她,薄唇微启:“我不同意。”
卿颜绫绷紧嘴唇。
这是为了秦疏意而为难她么?
他还真是深情,不肯让白月光受半点委屈。
卿颜绫不再做无用功,转身离开。
她回到工位,打起精神准备工作。
徐力却划着椅子凑到她身边,悄声关心:“你脸色很差,请假回去休息吧。”
卿颜绫瞥了一眼总裁办公室,没说话。
徐力立刻了然,神色复杂:“你去休息室找个安静地方睡一会儿,陆总要是找你,我帮你应付一下。”
卿颜绫心中感激,却还是摇头:“不用。”
她苦笑一声。
这个让她痛苦煎熬的地方,到底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
也许是时候离开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手机震动打断。
是医院提醒她给母亲缴手术费。
卿颜绫面无表情地盯着屏幕,心中五味杂陈。
她好像注定逃不开这张大网。
中午时分,秦疏意出现在陆筠宴办公室。
她一进门,就扑到陆筠宴身上,靠着他的胸膛撒娇。
“阿宴,你昨晚到底去哪里了?我找了你整整一夜,到现在都还没睡觉。”
她满脸倦容,像个狼狈的小野猫,向他展露自己的脆弱。
陆筠宴伸手将她抱在怀中,眼睛沉了沉,没说话。
“你昨晚不会是去找别的女人了吧?”
秦疏意挠了一下他手心,眼中吃味:“不会是卿秘书吧?”
听到这个名字,陆筠宴蓦地烦躁起来。
卿颜绫绝望哭泣的样子不受控制地浮现在脑海。
他有种喘不过气的憋闷。
“疏意。”陆筠宴低头,瞧着怀中人的发顶:“陈总的事和你有关吗?”
秦疏意身子一震,像突然被人甩了一巴掌,不敢置信地抬头:“你怀疑我?”
陆筠宴神色不动:“昨天我的手机不见了,有人用我的手机发短信,骗了卿颜绫。”
秦疏意像是遭受了莫大的侮辱,从陆筠宴身上弹起,眼眶瞬间红了:“你怀疑是我干的?”
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幕,已经提前做好准备,泪水更是说来就来。
“陆筠宴,我们从高中就相识,分分合合那么多年,到现在你居然怀疑我?”
她闭上眼,委屈极了。
“我为了你,不惜放弃事业回国,又亲自向你求婚,我那么爱你,你竟然为了别的女人怀疑我!”
陆筠宴心中一软,立刻后悔。
他上前抱住秦疏意:“对不起,是我的错,我只是……”
秦疏意趴在他怀中,唇角勾出一道得逞的笑,但语气依旧难过。
“我没想到你竟然那么信任卿颜绫!看到她受伤,就以为是别人害的,谁知道她是不是自导自演?”
陆筠宴眼神一沉:“不要胡说。”
“我胡说?”秦疏意冷笑:“你恐怕还不知道吧,昨天的宴会,卿颜绫的表妹也在。”
陆筠宴皱眉。
秦疏意故意凑到他耳边:“卿颜绫的情况想必你也知道一点,她这个表妹一向受宠,就是她家的公主,卿颜绫怎么会让她去当服务员?”
“她妹妹莫名其妙出现在宴会上,难道不奇怪吗?”
“说不定昨晚的事,就是她们姐妹俩联手做的。”
陆筠宴想起那杯加料的酒,脸色阴了下来。
卿颜绫泪眼盈盈的样子再度在他眼前浮现,熟悉的烦躁油然而生。
“阿宴,你不要被那个女人骗了,她说不定就是想趁机攀一个有钱人,结果却被你搅了好事。”
秦疏意注意到他的脸色,继续添油加醋。
陆筠宴的眼神彻底冷了下去:“够了!”
他语若冰霜:“没有证据的事,不要胡乱猜测。”
“这件事过去了!”
随后,他不容置疑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办公室外面。
卿颜绫丝毫不知秦疏意给她扣了多么大的屎盆子。
她撇开那些乌糟事,把全副心思放在工作和母亲身上。
这几天,她在公司和医院两头跑,试图兼顾好母亲即将到来的手术。
但大部分时间她还是被困在工位上,卿母的个人生活基本仰赖护工照顾。
好在有许律修帮忙,加上没有江雪绮搅事。
她也放心了不少。
很快,就到了卿母做手术的日子。
卿颜绫提前将手头工作全部处理完毕,一早便向陆筠宴请假。
陆筠宴这次倒没为难她,爽快地同意了。
卿颜绫立刻赶到医院,帮母亲做术前准备,忙得脚不沾地。
但卿母却毫不领情,一心只想着外甥女。
“雪绮怎么还没来?是不是你把她堵在外面了?”
卿母伸长脖子,频频向病房外张望,望眼欲穿。
“她来干什么?在旁边打游戏给你听?”卿颜绫直接关上了病房门。
“你这个没良心的,要不是为了我们,雪绮怎么会变成孤儿,寄人篱下?她本来也该是个有父有母的好孩子啊!”
卿母抹了抹眼泪,十分动情。
卿颜绫却不为所动:“妈,你说错了,寄人篱下的是我,不是江雪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