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雪的地面湿漉漉的。
陆筠宴将车子停在校门口不太碍事的地方，从后备箱里拿出防滑链。
卿颜绫围着车子走了一圈，好奇的问：“你这个牌子的车不是自带防滑吗？况且……”
她抬手接住雪花，不到一秒便融化进她的掌心。
“现在应该用不上。”
陆筠宴道：“再上一层比较保险。”他有些得意，“这个链子是我特意定制的，不仅防滑，还能防车行过水坑时把水大范围溅起。”
他抬头望了望天，“这雪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如果我们上高速，再栓链子就来不及了。”
卿颜绫默默点头，脸颊微红。
看着男人认真忙碌的身影，神情有些恍惚。心情好像回到了二十年前初见的时候，心中仍然停留着难以控制的悸动。
陆筠宴总是这样，未雨绸缪。
这么多年了，卿颜绫无数次否认过陆筠宴的为人，但唯独没有否认过他的能力。
“看来你们最近的感情很稳定啊。”
序从学校里走出来，东张西望后找到了给轮胎捆链子的两个人。
他顶着轻如鹅毛的小雪蹲在两个人的旁边，“关系这么好，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
卿颜绫再次如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寒毛乍起，立刻与陆筠宴拉开了距离。
“序序我告诉过你不要乱说话！”
序序耸肩：“这算哪门子的乱说话？我只是在询问一个事件的未来发展状况。怎么了？二位谈了这么久，还没有任何计划吗？”
卿颜绫别开脑袋，声音闷闷的，“暂时没有。”
陆筠宴眉眼含笑：“你如果没有，不如先听听我的？”
卿颜绫红彤彤的脸缩在衣服里，闷声道：“你先弄好轮子吧。”
雪下的越来越大了。
序序抬头望着天，细小的雪花飘落眼睛里，凉凉的。
序序眨了眨眼，揣起手。
“说来可真奇怪，今年的雪下的额外早。”
卿颜绫说：“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到下雪的时候了。”
序序笑问：“现在下了，一月份还下吗？”
卿颜绫想了想，说：“也许吧。”这种事情还是得提前一个星期才能知道。
序序眯起眼睛，陷入某种沉思。
忽然，他兴高采烈地对卿颜绫说：“妈妈，我们去花鸟虫鱼市场吧！”
卿颜绫愣住：“你想买宠物吗？”
序序很喜欢小猫小狗小兔子，卿颜绫提过要给他买一只，但是被他拒绝了。
他说：“我连自己都还养不好，又怎么能保证自己有能力去照顾比我更加弱小的动物呢？”
今天怎么突然想要了？
序序解释：“我想买一株梅花。”
卿颜绫沉默，心中嘀咕序序会不会提前进入老年生活。
陆筠宴已经捆好了链子，拍掉序序头上的雪花，将他的帽子戴到头上。
“上车。下着雪怎么不戴帽子？”
序序将刚戴好的帽子又放下去。
“我不想要戴帽子，很难受。”
陆筠宴拉开车么：“好吧，上车。”
最近的花鸟虫鱼市场距离学校有二点多公里，将近三公里，开车需要十几分钟。
序序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看什么都觉得新奇，黝黑的眼睛锃亮，看什么都冒光。
陆筠宴甚至怀疑，如果不是这孩子有足够的定力，他恐怕要把整个花鸟虫鱼市场都搬回家去。
上蹿下跳看什么都新鲜的序序忽然安静下来，蹲在一个小摊前停留了很久。陆筠宴看过去，发现他在看一只黄蓝色的鹦鹉。
提议：“如果喜欢就把它带回去。”
序序摇头：“在没有确切的把握能够养活、养好它之前，就让它留在这里吧。”
说着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陆筠宴在后面偷偷付了钱，小声对老板说：“你先养着。”
他递给老板一个名片：“有事联系我。”说罢匆匆跟上。
序序在花鸟虫鱼市场挑挑拣拣许久，总算选中一株自己心仪的梅花。
在回去的路上，陆筠宴就已经开始思索这株梅花应该种在什么地方。前院还是后院？需不需要单独给它开辟出一个小花圃？
然而，序序把它种在了屋子里。
陆筠宴犹豫了很久，才说：“你不把它种在外面吗？”
序序说：“外面那么冷还有雪，为什么要种在外面？”
陆筠宴说：“梅花不就应该生长在凛冬之中吗？”
序序反驳：“才不是！梅花本就长在温暖的春节，只不过春日风寒，容易下雪。”
序序拔掉家中的不老松，将梅花插进去，满意的欣赏自己的佳作。
陆筠宴无奈：“你拔了不老松，不担心你姥姥训斥你吗？”
序序笑嘻嘻的说：“不担心，因为那是我妈妈的不老松。”
“啊？”陆筠宴意外地看向卿颜绫，眼中是浓郁的宠爱与笑意，“你还好这口？”
卿颜绫脸颊滚烫，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别开脑袋不看他俩：“谁还没有点追求。”
陆筠宴摸摸她的脑袋，一如十年前。
“没什么不好，人有一个爱好才算完整。”
序序盯着自己的梅花三日、，终于还是忍不住让陆筠宴将那只小鸟买回来。
陆筠宴故意逗他：“你想好了？”
序序如实回答：“我没有想好，我只是冲动了。”
序序的回答让陆筠宴非常意外。
很少有孩子能在序序这个年纪辨别出喜欢与冲动的区别，甚至有些十八九，二十一二的年轻人，男女朋友换了一个接一个，仍旧分不清冲动与喜欢的区别。
陆筠宴问：“那你还要吗？”
序序沉默，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拳头紧握。
许久才支支吾吾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对抗自己的欲望，我明知道我不应该这样做，但仍然我希望它能站在我盛开的梅花枝上唱歌。”
陆筠宴提议：“那不如将梅花移植到室外呢？生长在室外，蜂、鸟自来。”
序序轻轻抚摸着他的梅花枝，抿着嘴巴不说话。眼眶红红的，目光寸步不离地盯着没有盛开的梅花骨朵。
不日后，卿颜绫收到宋婉莹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