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力擦掉冷汗,忍不住腹诽。
陆总此人,在外面胡乱吃飞醋,但在正主面前,却又变成炸毛的刺猬,死不低头。
陆筠宴脚步凝重地向外走,身上气势凛然,一步一步,似是要把情敌踩在脚下碾死。
徐力也不敢说话,一路小跑跟在后面,努力当好影子。
然而这时,陆筠宴陡然毫无征兆地停下。
徐力一时不妨,差点撞到他身上:“陆总,怎么了?”
陆筠宴似是想到什么,沉吟着,眼神有些奇怪:“卿时序是不是长得很像我?”
半晌,他突然问出一个没头没尾的问题。
序序的眉眼骤然浮现在徐力眼前,黑发黑瞳,仔细看确实和陆总有些相像。
他怕说错话又惹到陆总,便无声点点头。
陆筠宴却什么都没说,立刻大步如风走远,留下一句话,轻飘飘落在他耳边:“回老宅。”
徐力有些莫名,急忙跟上:“陆总,半个小时后,你还有一个会要开。”
陆筠宴头也不回:“取消。”
老板发话,徐力也不敢置喙,便驾车送陆筠宴回老宅。
陆家老宅是座古香古色的中式宅院,车子驶进门,两侧门僮俯身行礼,齐声问好。
陆筠宴下车,风风火火冲进去,随便跟一脸惊奇的陆夫人点点头,也不理会对方“你怎么现在回来了”的问题,径直踏进书房。
他在书房翻箱倒柜找了很久,翻出一本厚重相册。
其中大部分都是陆夫人和死去老陆总的照片。
陆筠宴少时鲜少照相,在这本相册中留下的痕迹不多,他翻找很久,才在一个角落发现一张有些模糊久远的照片。
上面是个七八岁少年,眉眼桀骜冷淡,带着睥睨一切的冷漠和疏离,俯瞰众生。
他很久都没见过以前的自己,只觉陌生无比,乍一瞧,竟恍然有种看见卿时序长大后的样子。
陆筠宴盯着那张照片,突然弯起唇,笑意深深。
但很快,那笑意又转变成阴森戾气,笼在脸上,衬得他五官锋利无比。
“卿!颜!绫!”他一字一句,带着森寒血气:“你可真是好样的!”
他猛地合上相册,冷喝:“给我滚进来!”
守在门口的徐力战战兢兢地走进:“陆总,有何吩咐?”
陆筠宴眼神闪烁,神情冷硬如铁:“去找卿时序的毛发,我要确认他跟我到底是什么关系!”
徐力一惊:“序序确实跟陆总长得很像,但出生年月对不上。”
陆筠宴冷笑:“出生年月可以被人动手脚,但DNA却不会。”
徐力一凛,隐约有种深藏已久的秘密即将大白于天下的预感。
他不敢多说,点头领命而去。
医院。
卿颜绫在医院蹉跎许久,终于拆掉石膏,摆脱事事需要别人照料的日子,自力更生。
接着又是十来天的休养,她在病床上待的头上都要长草,再也待不下去,强行出院,回去上班。
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公司由那位总部空降的钱副总主持大局。
钱副总是个看似和善的弥勒佛,一见她回来,就十分爽快地交了权,并像模像样给她搞了个欢迎仪式。
伸手不打笑脸人,卿颜绫自然笑纳。
但一场欢迎仪式,还不足以冲昏她的头脑。
卿颜绫发现,这位副总在这段时间做了不少手脚,并偷偷摸摸在各关键职位上安插了不少人手。
他才刚来不久,就见缝插针,将手伸到她面前。
卿颜绫自然不会容忍,随意找些由头,不动声色地将那些人撤下去,替换上自己的人。
并趁机给钱副总碰了几个软钉子,明里暗里警告几回,对方才终于偃旗息鼓,老实下来。
处理好公司的麻烦,卿颜绫这才腾出手过问车祸的事。
她给警局去了个电话,询问调查进度。
得到的答案却十分让人失望。
“那辆肇事黑车的车主因为和女朋友分手,酒后醉驾,这才引起一场连环车祸。”
警察在电话里解释:“警局这边已经结案,具体赔偿事宜,已移交给交管部门,更多细节你可以向他们询问。”
卿颜绫不死心,追问:“事发时,我的刹车莫名失灵,又是怎么回事?”
“你反应的问题我们调查了,你的车子是线路老化引起的刹车失灵,并非人为所致,应该跟这次连环车祸无关。”
对方堵死她所有疑问,卿颜绫只好挂掉电话。
难道真的只是意外和巧合?
卿颜绫眼神一沉,绷紧唇线,神情冷峻
事情绝对没那么简单。
这辆车子是她从国外回来时刚买的,怎么可能线路老化?
她想了想,联系吴超,拜托对方帮忙调查酒驾之人的身份信息。
但吴超的回复比想象更快。
“许少早就让我调查过,那人背景寻常,跟秦疏意,郑宜之之流没有任何关系,确实是毫无疑点。”
线索断绝,卿颜绫有些失望。
但她绝不会就此罢手。
她必须给自己,也给序序寻找一个真相。
卿颜绫换个方向,找人暗中调查此次车祸的其他受害者,又请吴超帮忙监控秦疏意的动向。
她总觉这事跟秦疏意脱不了关系。
但出乎意料的,秦疏意竟主动凑到她面前。
晚上下班,她刚出大门,正准备回家,一辆张扬的红色跑车就在她面前停下。
车里的秦疏意摘下墨镜,上下打量她一通,眼里的幸灾乐祸不加掩饰。
“听说你出了车祸,差点归西,我特意过来看你,不过瞧你的样子,不像有事。”她撇撇嘴,笑容张扬:“该说是你命大呢,还是祸害遗千年?”
卿颜绫知道她是故意来看笑话,懒得搭理,拉开车门就想走。
但秦疏意不依不饶,继续冷嘲热讽:“这是报应,是你抢别人男朋友的报应!”
“卿颜绫,这次算你和那个野种命大,但你要是继续缠着阿宴不放,下次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她冷声威胁。
卿颜绫动作猛然停住,瞬地抬头盯着她,眼神冰冷:“这次车祸真是你做的?”
秦疏意冷哼:“我倒是想!如果是我做的,我早就让你这种人死无全尸了,哪还容你蹦达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