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拿出纸和笔，突然发现抽屉里有诉状书的模板，顺手拿出来。
“你有异议，就去起诉她。正好这位女同志就在这里，需要姓名电话什么的你就问，这儿有纸有笔，你们直接把诉状书写了，该有的信息正好在这里交流问了，有查不出来的我正好帮你查，也省的你到处说我们不管你。”
小彤拍出录音笔，说：“不想签也可以，想要钱也可以。我们总裁走了，但是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你只需要如实说出是谁指使你们来我们公司闹事的，我们可以给你一万块钱，你们三个人从此离开北市，怎么样？”
警察手一抖，扣着桌子上的记录仪不知道是该收起来还是继续，借着抓脑袋的动作看向自己的同事。
同事也是抓头。
心里头抱怨：“这个女孩儿是怎么回事，这种事情当着警察的面说真的好吗？那我们是管还是不管呢？”
在同事幽怨的目光中，他咳嗽一声，不自在地说：“法治社会，威胁人这种事情可不能干。我觉着，这种事情你们要不，商量好再……”
同事听不下去了，先是对一家三口凶道：“事情的始末我们也都清楚了，他们不知道，你们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吗？未成年，有二十四五的未成年吗？自己买了东西还不敢承担，还去人家公司闹。这么大的年纪了，被那么多人围观，不嫌丢人吗？都4202年了，世界遍地都是监控，我们这破屋子里都三个！人家那么大的公司能没有监控吗？”
“叮——”
小彤的平板响了，是后勤发来了这户人家的女儿去买项链的监控。小彤将平板推给警察，同事扫了眼，食指将平板敲得“铛铛”响。
“来来来，看见没有？人家监控都调出来了，还在那儿未成年呢？你看看你的女儿像是未成年的样子吗？这大波浪，这大浓妆，你瞅瞅这穿的都是什么，这黑丝，这裙子，这高跟儿，那叉都快分到大腿根儿了！谁家未成年这么穿这么画啊？”
训完那一家三口，又开始朝小彤吼：“还有你，哪儿那么多事儿啊？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什么也弄不明白还这协议那协议的。你以为我们让他们签保证书是干什么的？完成任务是吧？签完了我们就不管了是吧？你这么不信任我们你自己解决你报什么警啊？”
做笔录的警察吓了一跳，一把将同事拉到自己身边，敲了敲放在桌子上的记录仪。同事立马噤声，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
警察咳嗽一声，将话题拉回来，用缓和的语气聊了两句，签了保证书就让他们各自回去了。关于和解书，小彤到最后也没签，但这并不重要。
等她处理完这边事情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半了。刚出门，便看到一辆红色的法拉利打开明亮的车灯，并朝她按了两下喇叭。
“卿姐？”小彤惊呼一声，小跑着过去拉开了副驾驶的门，眼睛中声音里都跳跃着惊喜，“卿姐，你怎么在这儿？”
卿颜绫说：“我在公司处理完事情，见你还没有回来就过来瞧瞧，没想到你们还在吵，就在这里等了你一会儿。饿坏了吧？我带你去吃饭。”
“去哪里吃饭？这会儿店铺都该关门了。”小彤失落地垂下眸子，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
卿颜绫眨眨眼睛，神秘兮兮地回答：“虽然这会儿是店铺关门的时间，但也正是有些店铺开门的时间。”
“这会儿还能有店铺刚开门？”小彤表示不信。
卿颜绫拍拍胸脯，表示交给自己。
车子行驶在平稳的柏油大道上。
夜晚的北市格外安静，大街上一个人也看不到，偶尔能看到闪过的居民楼亮着几盏明灯。凌晨三点的天空格外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偶尔略过的风带着白日感受不到的寒意，恐惧从心底深处向外蔓延。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失去太阳的担忧，也是第一次对日出有了期盼。
随着车子的前行，她的眼前慢慢展现出昏暗的灯光，照出街道上模糊的人影。车子开近了，小彤才发现原来是在蒸包子的老人。再往前走，还有形形色色的商铺，都挂上了或者打开了明亮的灯光。
“早餐？”小彤问。
卿颜绫将车子停靠在路边，解开安全带。
“还有些烧烤店。”
小彤随便选了个摊位坐下，惊愕地张望附近的小摊和商铺，惊讶道：“我第一次知道早餐店开门这么早。”
“他们一般是追随着农民工的时间来的，备餐又需要提前两个多小时，起来的就早。”
小彤叹息。
她在遇到卿颜绫之前，不仅被渣男骚扰，还要被迫忍受996社畜的命运。那个时候，她认为可能没有人比她更可怜了。
即便她看到过很多悲惨的人生，但她依旧感到自己可怜。直到此刻，她才感受到打工人的心心相惜。597，这哪里是悲惨，简直要命！
可是卿颜绫说，他们日工资是六百，愤怒的小彤再次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曾经996的她，一日工资也才妖灵八。
小彤和卿颜绫有说有笑，这顿饭吃的十分愉快。等她们决定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二十，距离上班时间仅剩四个小时。
在她的痛苦呜咽声中，卿颜绫告诉她明日可以给她放半天假，正好检查一下这段时间对秘书刘楠楠的培训成果。
她把小彤送回家，在车上眯了会儿，七点半回到屋子里洗漱，来不及和母亲打招呼，接上序序去了学校。
一路上，序序好像一直想要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直到序序下车，才问她：“妈妈，你已经连着忙了两天了，今天回家睡一觉吧。”
卿颜绫刚开口，顺势就打了个哈欠。她眨眨眼，打起精神，冲序序露出温和的笑容。
“妈妈知道了，妈妈这就回家休息，序序快进去吧，马上就要迟到了。”
“哼，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