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夫人冷笑:“她在我心里和秦疏意没有区别。她们若是只想着靠男人上位,当一个不问世事的家庭主妇也就罢了,偏偏想要把人家的儿子当成猴子耍,戏弄于鼓掌之间,执着于让对方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这世上哪有这么天真的事情?”
卿颜绫忽然想到蔡瑜冼。
她原以为以蔡瑜冼的出身,那些没出息的想法势必会遭到宋家老太太的反对,没想到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反而更得宋家老太太的怜惜。
她一直想不明白其中原因,今日听来恍然大悟。
原来他们口中的门当户对,并不局限于两个人身家的相似,更在于三观的相同,对于世界的认知相同,更在于能够携手共进,而非一方牵绊,也限于双方的安分守己。
序序眯着眼睛,听着他们的言论,似懂非懂。
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又忽然清醒。身上时冷时热,让他感到很不舒服。
第三瓶点滴输完了,还有三瓶。
陆夫人和卿母先后离开。
陆筠宴在一旁看书,卿颜绫握着序序的小手打盹。已经三瓶点滴了,序序的小手还是滚烫。
中午的时候,有人敲响了病房的门。
卿颜绫开门,见到的却是一身寒意的闻妍菲。
她穿着毛茸茸的小裙子,手中端着热乎乎的饭盒,还能看到往外冒的烟气。葱白的指尖通红,不知是动的还是烫的。
“你怎么……”
卿颜绫惊讶的看着她。
闻妍菲露出甜美又害羞的笑意,将饭盒递到卿颜绫的面前:“我听说序序哥哥病了,我来给他送饭。”
卿颜绫往她身后看了一眼,问:“你一个人吗?”
闻妍菲摇摇头:“司机还在下面。”
她拉过卿颜绫的手,将饭盒放在她的掌心。底部传来的滚烫,让卿颜绫蹙起双眉。
陆筠宴此时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
卿颜绫侧开身子:“进来吧。”
闻妍菲摇摇头,再次重复:“司机还在下面等我。”
她目光在卿颜绫语陆筠宴身上扫了一圈,乖巧的和二人打招呼:“叔叔阿姨再见。”
随后转身就跑。
身后的青色蝴蝶结在空中飞扬,仿若活了一般。
“她是……”
陆筠宴还是第一次见到闻妍菲,但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隐约感觉自己也许不是第一次见到她,又感觉自己的的确确是第一次见到她。
这种感觉很奇妙,很陌生。他只在失忆的时候感觉到过。
卿颜绫道:“她叫闻妍菲,今年下半年刚过的九岁生日,在钢琴上非常有天赋,能力仅次于序序,也是市少年宫比赛的亚军。之前序序住院的时候她也来探望过,还邀请序序参加她的乐队。”
卿颜绫感慨。
这些事情好像就发生在最近,但实际上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
“也不知道这次B国的钢琴赛她会不会参加。“
陆筠宴提议:“或许可以让序序给她送去一张邀请函。”
卿颜绫笑道:“有些夸张了。”但也感觉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又道,“那就等序序病好之后吧。”
事情想到这里,卿颜绫才发觉,不管是她还是序序,好像都不知道这个神秘的小姑娘的家在哪里,又或者是哪个学校的学生。
看来她得去趟少年宫了。
也不知道那边的老师会不会同意让自己调查她的信息。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序序这场病来得及快,点了三天吊瓶才能出院。
这三天,可谓是鸡犬不宁。
李嫣然自从知道了序序生病,早上打卡晚上打卡,上下班一样。知道卿颜绫不爱与她多言,来了也不和卿颜绫说两句话,只借着关心序序身体的理由和陆筠宴与陆夫人聊上两句。
至于闻妍菲,那日之后也只再来过一次,直至序序出院也没再见她。
反观序序,时常趴在窗边,似是在等什么人。
序序出院这日,陆夫人拉着李嫣然的手笑呵呵道:“嫣然啊,这段时间辛苦你过来探望序序了。序序今日就要出院了,明日便不必再来了。你工作忙,这段时间耽误了不少事情吧?”
李嫣然害羞的看了眼陆筠宴,道:“阿姨,您不必这么客气。以我和阿宴的关系,不来才是见外!再说了,工作再忙,哪里能有孩子重要?如今这孩子安康,我提着的心也总算是放下来了。”
“哎,真是好孩子啊!”陆夫人拍着李嫣然的手,热泪盈眶。
临走前,李嫣然再次冲陆筠宴抛了个媚眼,道:“阿宴,我走了,明日再见。阿姨再见,卿小姐再见。小序序,我们改日再见。”
序序板着小脸没有理会,李嫣然心中也不甚在意。众人目送着李嫣然越走越远,神色各异。
序序略有烦躁:“这个阿姨每次来都跟城管巡逻似的,我们就是那被驱赶的小商贩。心里不开心,脸上还得陪笑。”
卿颜绫笑眯眯的揉了揉序序的小脑袋,安慰他:“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卿母哼笑,目光轻飘飘的落在陆夫人的身上,又晃悠悠的挪走。
“这哪里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分明是拿着脸接巴掌。要我说,咱们也别在这里虚与委蛇了。你家该找谁做儿媳就找谁做儿媳,我女儿优秀,不愁嫁,没必要在我们面前做戏。怎么,等着我女儿提分手呢?到时候网上一卖惨,全是我女儿的过错,你儿子一点儿事情没有,转头就和另一个人恩爱。”
她牵起序序的手就要走,一步没有迈出去,就被陆夫人伸手拦下。
“亲家母,说话要讲究证据。我已经表明了自己对嫣然的态度,这段时间我是怎么做的你们也都看到了,我自认为我已经做的仁至义尽。难不成,你一定要我们陆家和李家断绝这么多年的生意往来才算甘心?”
卿母立刻摊开手拦下她:“别试图往我的身上甩锅。你们之间的关系没有处理好那是你们的事情,与我们无关。也别问我应该怎么做,我女儿身边可没有这么难缠的异性,哪里会有经验?”
她的目光在陆筠宴的身上转了一圈:“不过看你儿子倒像是个有经验的,不如请他来定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