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陆筠宴扣衣扣,卿颜绫突然从后面欺进,扑到他身上,单手抱住他。
陆筠宴身体一震,立刻回头凝望她,眼神深深。
抓住他失神的机会,卿颜绫另一只手迅速摸到手铐,毫不犹豫扣上他手腕,顺势将他向旁边一推,将他拷上床头横杆。
旋即,在他伸手抓她之前,卿颜绫猛然翻身跳下床,远远避开。
短短几个动作,就耗费掉她所有力气。
卿颜绫几乎是以搏命心态对付他。
她看也不看床上陆筠宴,风一般跑向门口,用力旋开门把。
房门紧紧锁上,无论她怎么折腾,都打不开。
卿颜绫心头一冷,折返跑到窗口,窗户的锁居然也是特制!
陆筠宴像是提前预判到她所有反应,早早就把所有退路全部堵死。
卿颜绫心尖猛然一颤,不可思议地回头看着他,一个荒谬的想法油然而生。
陆筠宴施施然半躺在床上,但眼神却饿狼般盯着她,眼底暴怒翻滚,凶狠冷戾,阴鸷得近乎邪肆。
卿颜绫悚然一惊,随后就看到陆筠宴缓缓坐起,从口袋掏出钥匙,慢条斯理地打开手铐。
“完了。”一个念头从心底浮现。
卿颜绫陡然胆寒,不由自主向墙角退去,恰好碰到一把铁椅子。
走投无路之际,她心头陡然又涌起一股血涌,搬起椅子猛然向窗户砸去。
毫不意外地,玻璃裂出蛛网般的裂纹,根本砸不破。
窗户也是特制的。
陆筠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垂死挣扎,而后慢慢走过去,阴影完全笼罩了她。
卿颜绫眼神颤动,惊怖欲死。
陆筠宴欺身在她面前,沉默盯着她,气息灼热地压下去,仿佛某种大型野兽,危险暴戾,让人不禁心惊胆颤。
卿颜绫不由一颤,闭上眼,睫毛不断颤动,宛如濒死蝴蝶竭力抽动的翅膀。
陆筠宴伸手,修长指尖轻拂过她脸颊,仿佛野兽吃掉猎物前,似有若无的嗅闻。
卿颜绫瑟缩一下,被墙角和陆筠宴围困,无法脱身。
陆筠宴指尖在她脸上流连,而后顺着她苍白下巴,来到修长的脖颈。
随后,紧紧掐住。
卿颜绫被迫仰起头,脖子绷得笔直,纤细脆弱,仿佛一根花茎,只要轻轻用力,就能折断。
陆筠宴眼尾猩红,眉眼间戾气丛生。
他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人,她面上弥漫的恐惧和抗拒,宛如看不见的刀,不断戳刺他心脏。
痛苦愤怒,却又茫然无力。
随后,这种无能为力的纠结,又变成绝望恨意,在心头翻腾。
他恨她不顾一切的逃避。
恨她的冷硬绝情。
恨她的不屑一顾。
恨她像根刺长在他心里,只是存在,就能牵动他所有情绪,将他全盘掌控。
然而,他最恨的,是她不再爱他。
他一生顺遂,在商场上更是从无敌手,去做就会成功,想要就能得到。
这还是平生第一次,在一个人身上体会到如此彻骨的煎熬挫折。
人生八苦哪一味?
辗转反侧,求之不得。
陆筠宴手臂微微用力,掌下人陡然颤抖,蓦地睁开眼,乌黑瞳孔直直望着他,投影着他此刻的样子。
疯狂凶狠,却束手无策。
这一刻,他突然想,不如就这样掐死她吧。
痛苦结束,疯狂终结。
一了百了。
但他盯着她的眼睛看了许久,还是松了手。
他即舍不得,也下不去手。
陆筠宴蓦然抬手捂住她眼睛,俯身在她耳边,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害怕吗?害怕就不要再逃,我说过,你这辈子是生是死,都要跟我绑在一起。”
卿颜绫嗓子里溢出几丝哽咽:“陆筠宴,你疯了!”
“是,我是疯了,但这都是你逼的。”他的唇轻轻擦过卿颜绫耳尖,阴沉沉地笑。
“我恨你!”
卿颜绫突然道。
陆筠宴眼神一震,随即紧箍住她的腰,用力将她按在身上,勾唇笑了起来。
恨也是一种感情,总比视而不见,无心无情好。
他低头,轻轻在卿颜绫耳侧啄了一下:“尽管恨我。”
无论爱恨,他都接着。
卿颜绫微微一颤,陡然轻声呜咽。
她的眼泪烧灼着他掌心,滚烫的潮湿一路蔓延到心里,变成满腔苦涩,混合着诸多情愫,酝酿成愤怒。
他突然又恨透了她。
陆筠宴眼尾的红蓦然加深,陡然低头,攫住她双唇,辗转侵略,用力撕咬。
卿颜绫奋力挣扎,想放肆叫喊,彻底拒绝,但所有声音都被他吞入肚里,什么都发不出来。
陆筠宴就像一种无法逃避的命运,死死缠着她。
在某个瞬间,她甚至清晰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在那个由秦疏意,赵清阁,以及无数可能觊觎陆筠宴的人组成的泥潭里,挣扎消耗,失去自我。
那是连噩梦都无法比拟的未来。
绝望瞬间袭来,卿颜绫胃部陡然一阵翻江倒海,剧烈抽痛。
她霍然爆出极大力气,猛地将陆筠宴推开,然后跪倒在地,一低头,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陆筠宴被她猝然爆发的力量镇住,向后踉跄两步,险些摔倒。
他不可思议地盯着跪在地上疯狂呕吐的女人,愤怒烧红他的眼,面色难看无比。
然而很快,他眼中愤怒就被担忧取代。
卿颜绫捂着胃,无法自控般疯狂呕吐,似乎要把五脏六腑全都吐出来,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最后,她吐出的秽物里竟掺杂了丝丝缕缕的红,鲜明刺目。
陆筠宴神情一凛,猛然上前抱住她,声音都劈了:“你怎么了?”
他拍着卿颜绫的背,脸色惶恐。
卿颜绫面色惨白如鬼,轻飘飘地靠着他,依旧吐个不停。
吐到最后,胃里空空,只剩黄疸水伴着血丝涌出,染红陆筠宴的眼睛。
就在他以为卿颜绫要把自己吐死时,漫长的折磨终于过去。
但更为剧烈的疼痛席卷而来。
卿颜绫闭紧双眼,用力按着胃,额头青筋直爆,嘴里无意识痛吟,带着哭腔。
陆筠宴将她打横抱起,放在床上,而后急忙打给私人医生,嘶哑着怒吼,勒令他十分钟内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