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咚咚咚”像乱拳，一拳更比一拳重。
卿颜绫揉着眉间，眼睛酸涩。她想不明白，她和序序相依为命那么多年，陆筠宴只是几面就得到了序序的念念不忘。
“叔叔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事情，他不是我们的亲人，不会时时刻刻出现在我们的身边。”
卿颜绫微笑着摸了摸序序的脑袋。她明白，序序还小，正是期待父爱母爱的时候，她不能对序序的情绪太过严苛。
“怪叔叔是爸爸吗？”序序抬头看着卿颜绫。虽然是疑问，但卿颜绫能看出来，他想要一个答案。
卿颜绫心中起了火气，又很快被自己压下去。
大人都很难掩盖自己的情绪，更别说序序还只是一个小孩子。
“序序，妈妈和你说过很多遍，你的爸爸在很远的地方，等你长大了，你就会知道了。这位叔叔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妻子，我们不能把他占为己有。”
序序低着头想了很久，再抬头的时候，眼眶已经通红。
“叔叔的妻子，是秦阿姨吗？”
卿颜绫的手一抖，没有否认，只是惊讶序序在什么时候见过秦疏意。
心中有一个念头突然生根发芽，这个念头让她毛骨悚然，胆战心惊。
“你什么时候见过秦阿姨？”卿颜绫一边安慰着自己想多了，一边强行压下自己的担忧和颤抖，尽量让自己的情绪看起来平静。
饶是如此，她的指尖依旧发抖，手脚依旧冰凉。
“妈妈，你怎么了？”
她的情绪是那么显而易见，就连序序都感觉到了害怕，轻轻拽住妈妈的一根指头，近似哀求地哄她，“妈妈你生气了吗？序序以后再也不提那个怪叔叔了，妈妈不要生气好不好？”
“妈妈没有生气，妈妈只是害怕，”卿颜绫将序序搂入怀里，下巴轻轻搁在他瘦弱的肩膀，“序序告诉妈妈，序序是什么时候见到的秦阿姨，好吗？”
“是前几日……”
序序将见到秦疏意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卿颜绫。卿颜绫越听，心里越是发凉。
序序交代的时间，正是她被绑架前后。
让她更加感觉心凉的，是根据序序的描述，秦疏意来见他的时候，陆筠宴也在。而且，陆筠宴和秦疏意保持着非常亲密的态度。
他们想要做什么！
想到自己前几日竟然想过要原谅陆筠宴，恨不得用力抽自己几巴掌。
她早就该知道，陆筠宴是个什么样的人。
“阿姨说，和怪叔叔带着我去游乐场玩。序序很想去，可是妈妈见不到序序会紧张的。游乐园妈妈也可以带序序去，所以序序没有跟他们离开。”
序序说。
“序序，妈妈的好序序，好聪明！”
卿颜绫险些哭出来，对序序的拥抱加了力度。
她真的好害怕，害怕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序序了。
她这一生诸事不顺，黑暗无光。序序是她枯燥崩溃的生活里存在的唯一光亮，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唯一支柱。
她不敢想象，失去序序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序序不好意思地挠头，说：“也不全是因为序序。秦阿姨有些奇怪，她太热情了，让序序害怕。”
卿颜绫的手抖了一下，温和地问：“怎么了？”
想起那日的事情，序序的脸上仍能见到厌恶。
“序序已经告诉秦阿姨序序不想去，可是阿姨还是要拉序序上车。很疼，序序不喜欢。”
他下意识去摸自己那日被抓红的手腕。
印子已经消散了，但是想起来的时候还是感觉疼。
卿颜绫眼中闪过一丝愤怒，温柔的帮序序揉搓被秦疏意伤害到的地方。
“那序序是怎么逃脱秦阿姨控制的？是怪叔叔帮你的吗？”
“嗯！”序序用力的点头。
小孩子的情绪真的是显而易见，不管是喜爱或是厌恶都来的明目张胆。提起陆筠宴时，卿颜绫看到序序的眼睛里升腾起快乐的光。
“是怪叔叔从秦阿姨的手中救下了序序！”
他提起陆筠宴时的模样，像是奥特曼用他专有的特技奥特曼之光撕破黑暗打败敌人降下光芒。
也许那一刻，陆筠宴就是拯救序序的奥特曼。
“最后也是怪叔叔送你回的家？”卿颜绫好像想死，在她被绑架的前两日，陆筠宴的确去学校接过序序。
那一日，她到学校没有见到序序，又被老师告知序序已经被他的爸爸接走，心态崩的彻底，焦虑又害怕。
哭了一路，找了一路，回到家却发现她紧张的序序正老老实实坐在客厅里拿着油彩笔画画。
旁边，作者那个她最讨厌，恨不得一生不见的男人。
那日，她第一次在序序面前展露了自己的崩溃，也是第一次对序序动了手。
序序痛苦大哭的声音又出现在卿颜绫的耳畔。
每一生都扯动着她的心弦，又酸又痛。
“对不起序序，妈妈不知道……”
卿颜绫的鼻尖酸痛到无法呼吸。
序序，她的序序，明明已经受到了那么大的恐惧，可是回到家还要受到这样的委屈。那日的序序，该有多难过。
“没关系的，妈妈，序序不怪你。要怪，就要怪秦阿姨！妈妈，你回头和秦阿姨说说，让她不要再来接序序了，序序不喜欢她。妈妈如果太忙了，就让怪叔叔……”
序序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慌乱抬头看了妈妈一眼，立马改口，“序序可以在学校多等妈妈一会儿。序序喜欢学校，喜欢老师，喜欢和同学们待在一起。”
“妈妈知道了，妈妈让序序受委屈了，妈妈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让钱阿姨来了。”
卿颜绫迅速擦掉不小心掉落的眼泪，松开序序，刮了刮他的鼻子，说:“序序表现的非常好，妈妈决定满足序序一个小小的愿望作为奖励。序序想要什么？”
序序的眼睛亮起来，有些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期待。
“序序想要什么都可以吗？”
“没错，什么都可以。”
虽是提要求，但是卿颜绫心里非常高兴。
这还是这么多年来序序第一次愿意向她提出自己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