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过来时卿颜绫已经跟着林冬儿走远了。
挽着陆筠宴的林冬儿忽然转头，在与她对视时露出得意与嚣张的笑容。
这一刻，宋婉莹醍醐灌顶。
全明白了。
“合着……全是故意的？”宋婉莹无奈地笑了。
怪不得……
她那么针对卿姐，卿姐还是对她无条件宠溺。
原来……如此啊……
从国外回来后，林冬儿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拉着卿颜绫四处逛。
这个店面看一看，那个店面瞧一瞧。这样的衣服试一试，那样的衣服买一套……
更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摊位。
她好像开始对所有的事情感兴趣，开始尝试各种各样的风格，
虽然依旧不敢太勇敢发表自己的意见，但她已经开始勇敢做自己了。
“你们逛，我先回去了。”
陆筠宴揉了揉睛明穴，声音沙哑。
转眼到了十点，陆筠宴又累又困，先回公司睡觉了。
这段时间他都在公司吃住。
不回家，非必要也不下楼，就在办公楼待着。
宋婉莹一瞧，剩三个人了。
又想到卿颜绫今天的话，也借口离开：“我不行了，顶不住了，你们两个玩，我先回家休息了。”
走之前，还故意朝卿颜绫眨了眨眼睛。
林冬儿嫌弃的眼神在宋婉莹的身上转了一圈，阴阳怪气道：“人陆总前脚刚走，你就后脚跟上。怎么，看上人陆总了？”
“话难听了。”卿颜绫替她解释，“因为发布会的事情，她已经熬了好几个通宵了。”
林冬儿老老实实地闭上嘴巴。
两个人一走，只剩林冬儿和卿颜绫两个人。
这是林冬儿希望的，但此刻她反而慢下了脚步。
“你要回去吗？”
林冬儿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声音却很阴沉。
“不回。序序最近和我妈相处的还不错。”
林冬儿走着走着，突然蹦了一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话依旧阴沉。
“卿颜绫，对你而言，是不是只要对方不表露出情绪你就可以不在乎？是不是别人只要不发怒了你就觉着自己把他哄好了？”
这句话是从哪儿来呢？
卿颜绫想来想去，觉着是自己没有把林冬儿哄好。
这一次，林冬儿没有再让卿颜绫猜：“有些人你随便哄哄就好，并不是他们真的有多容易满足，而是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僵。他们担心，闹的再狠一点，你就真的不管他们了。”
“序序是，我也是。”
林冬儿俏皮地转过身，一双漂亮的星眸里藏着委屈与愤怒。
“卿颜绫，我等你的道歉等了很久。”
卿颜绫试图解释：“我道了……”
“我不听你就不可以再道一次吗！”林冬儿突然喊了出来，豆大的眼泪一颗一颗往下坠，“我不听你就再道一遍啊！你道两遍，道三遍……道五遍六遍我怎么可能不原谅你！”
林冬儿怒喝着打断她：
“区区一个虚无的名号……”
“区区一个名号……”
“我怎么可能会在意啊！”
她忽然捂着脸，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把自己这段时间憋的所有的愤怒和委屈全部扯出来丢在卿颜绫的面前。
漆黑的夜里，街道安静的可以听到血液流动的声音。
卿颜绫沉默片刻，走上前蹲下身子将双肩抖动的林冬儿轻轻揽入怀里。
“对不起……”
她的声音比梦里的棉花糖还要柔软。
林冬儿贴进她的怀里，已经不听哭声，但肩膀还在抖动。
等她情绪平静下来后，卿颜绫开车把她送到家里。
下车前，林冬儿忽然闷闷道：“也许……序序会和我是一样的心情。”
“什么？”
“不用送了！”
卿颜绫回头，林冬儿已经麻利地下车，小跑着进了玻璃大门。
晚上回到家，卿颜绫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林冬儿最后说的那句话在卿颜绫的脑海里反反复复翻滚，一遍遍回放。
“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卿颜绫心里已经有了猜想，但是那个猜想太过阴暗，有些超出了自己的承担范围。
她不愿意往那个方向想。
但其他方向，她又实在想不出来。
次日醒来，卿颜绫顶着一双黑眼圈无精打采地下了楼。
序序喝完牛奶，跳下高椅的时候吓了一跳。
拍着自己的胸脯惊呼：“妈妈，你这是怎么了？昨天熬夜看鬼片了？”
卿颜绫看着序序白皙可爱的小脸，好不容易忘掉的话又浮现在脑海里。
“序序，你孤单吗？”
“啊？”
卿序序连太阳什么时候消失、人类会不会灭绝、外星人存不存在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也没想明白卿颜绫为什么会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
他朝卿颜绫勾勾手，在卿颜绫弯腰的时候将小手搭上她的额头。
“没发烧。”顿了顿，更加疑惑地问：“你受伤了？”
他拉着卿颜绫紧张地检查：“麻药劲儿没过？”
“去你的！”卿颜绫无语地推开他。
卿序忽然就笑了，将书包背在肩膀上：“我早提醒过您了！短视频上的鸡汤少吃。您就算真的能明白所有的道理，难道就能过好这一生吗？没用的。走啦！不用管我，今天阿姨送我。”
“阿姨？”卿颜绫怔住。
脑海中浮现出许修言的脸孔，也浮现了小彤和宋婉莹的面孔，唯独没想到序序说的就是表面意思的阿姨。
“我前段时间给阿姨了一笔钱让她去报考了驾校。”
提起这件事，序序皱起小眉头，露出嫌弃的表情，“但是阿姨有些笨，考了两三次才过去，这都一个月了才能上路。”
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朝卿颜绫摆摆手：“呀，我快迟到了。先不和您聊了，今天我还要上钢琴课，在外面吃饭，你们不用等我了。妈妈晚上见。”
“晚上见。”卿颜绫像个木桩子一样和序序告别，直到他离开才算回过神。
心里怪怪的。
明明他还很小，卿颜绫却感觉，似乎很快他们就要分别了。
许修言不相信有小孩子可以摆脱自己所有的欲。望与不甘心，不相信有小孩子生下来就是让所有家长都喜欢与满意的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