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韵染在那哆嗦，是邱珞珞回的话：“不知道，就上去领了个奖我上去送了个奖的功夫，更衣室里的衣服就不见了！”
她气呼呼的，一点都不掩盖生气。
“漂亮姐姐又不穿别人的衣服，还说你在门口，不能让商榷哥等太久，急匆匆就出来了，不然我怎么也要在里面计较一番！”
邱校长听得眉目轻颤，一群十几岁的小姑娘，心机就这么明晃晃了？
宋韵染哆哆嗦嗦总算抖出来几个字：“风头出大了，难免。”
她认知挺清楚的，这个年纪，有些心思压根就不加掩饰，用最直接的方式表达不喜欢——虽然宋韵染觉得到面前来直接对骂更直接，背后操作的都是小人。
她话音刚落，身上就罩上来一件衣服。
商榷将他的大衣领子从宋韵染脖子两侧拉过来扣好扣子，灰色的大衣罩在她身上，更显得宋韵染只有小小的一点。
转头冲着顾枫：“把车开过来。”
顾枫匆匆跑走了。
蓦然而来的温暖让宋韵染皮肤上起来的细小毛孔都被抚平回去，带着商榷特有的体温和味道，舒服的她五脏六腑都开始回暖。
脸颊边升起细微的绯色。
邱珞珞：“……”
刚才一脸淡漠拒绝她衣服的那个人呢？
怎么换了个对象就一脸享受？
但是她只能憋着，不敢说。
商榷眉宇间不是很好惹的样子，转向了邱校长：“学校风气，还是知识教育问题？”
可怜邱校长一把年纪了居然站在冷风里被他自己的学生追责，脸色都憋红了，半天：“我严查！”
宋韵染回暖过来，淡淡摇头：“只怕早已经走了，今天是学期末最后一天，有的是时间躲。”
宋大小姐显然今晚的心情还不错，刚才那一点戾气早就消失不见了，大度得很。
“而且我大概知道是谁，总有一天，我要给她一个大的苦头吃。”
商榷难得的还肃着脸：“学校发生的，让学校处理。”
别人不知道，但是宋韵染明白商榷不喜欢耍小心思，但是他之前是跟她说过的，让她自己处理。
宋韵染没有当面驳他的话，手从大衣下探出来，扯住他的衣袖晃了晃，脸上汲了以某明媚笑意：“我又不能一辈子活在学校的庇荫下是不是？”
而且今晚的事一看就是唐艺琳破罐子破摔，就算揪出来，除了对峙一场，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退一步讲可能学校会对其教育一番，但是显然，唐艺琳一路从幼儿园到现在将近成年都没有学到恭顺温良这四个字。
也不指望一顿教育能让她痛改前非。
宋韵染当然是生气的，可是对比今晚的开心那一丁点完全不足为提。
从前她讨厌出风头，认为抛头露脸真的是这个时间上很累的一件事，承受赞美的同时一定要承受非议。
而她又不喜欢被人众目睽睽之下夸赞，这样对比起来好处就没有了，非议被放大百倍。
而今天，当商榷轻柔着将那枚皇冠带在她的头顶时，台下两千多双惊叹的眼睛就好像成了见证。
瞧，虽然你们不知道，但是面前这个是我最引以为傲的小叔叔。
他在给我加冕。
不是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个。
而是我。
这世上好男儿万千，可是他是我心中之最，无人能及。
忍不住雀跃，忍不住想炫耀。
因为与他站在了同一处，接受了所有目光下的赞美。
从此山河明净，这一刻就成了心头的朱砂痣。
千金也不换。
商榷的脸色并没有因为宋韵染的话而缓和，只是也不再说什么，伸手拍开她抓着自己衣角的手。
已经冻得通红了，偏偏还倔强。
邱校长清咳了一声，拉着一边的邱珞珞飞快地往校道上等着他的车跑了。
风烛残年的年纪，跑的却一点都不含糊。
邱珞珞不情不愿地回头：“漂亮姐姐，你改天记得来看我啊！”
宋韵染笑着朝她挥了挥手。
顾枫那边也不知道被什么绊住了，有一会儿还没有开车过来。
原地剩下的两个人，一个神色肃穆，一个东张西望。
好一会儿宋韵染才找着个话题：“小叔叔，你冷不冷？”
大衣给了她，他身上就只剩毛衣，毛衣不御寒，冷风很容易就灌进里面。
商榷：“……”
宋韵染知道他就是冷也不会说的，干脆壮着胆子一把拽过了他的手，握在手里，冷冰冰的。
“你手好冷。”
商榷的触感宋韵染的手也是冰冷的，他没有好气：“彼此。”
宋韵染于是就把他的手拖进了大衣里，双手包着，企图给他暖暖。
商榷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波微动，也没有拒绝的动作。
宋韵染站了一会儿觉得腿酸，动了动，头上的皇冠本来就是虚托在头顶的，她刚才一路走过来没舍得摘都是一只手扶着的，现在两只手帮商榷捂手，它就有些摇摇晃晃。
“小叔叔，这个塑料皇冠怎么还有点重？”宋韵染尽量用头维持它的平衡。
商榷：“……你又知道是塑料？”
“不是……学校的奖品总不能是真金白银的吧？这个难道不就是个模具，放回家里摆的？”
商榷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了：“你以为这个皇冠是学校的奖品？”
“不是吗？难道是给你的赞助回扣，所以是真的？不对啊，学校那些人怎么可能知道我们的关系？”
正开着车的顾枫打了个喷嚏。
商榷不说话了。
宋韵染抬眸一看，脸色比刚才还要差上一点。
她叽叽咕咕：“不会是回扣这个字眼不能说吧？”
商榷还是不理她。
宋韵染当然不会往特别奖这个流程是商榷临时加上去的这个方向想，毕竟她要想的话说服自己的理由也不够。
谁对自己的养女这么大方又别出心裁？
还大手笔？
所以在这之前她就觉得是官方流程而已，学校费劲想要让商榷露一次脸，正大光明介绍好像行不通，于是临时加了个奖，而她今晚集运气与运气于一身，成了命运的宠儿。
由商榷给她颁奖……
倒也不是宋韵染妄自菲薄，就是吧，商榷这人明显没法让人产生别的想法。
有的话，那都是亵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