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习好半天后,半中途停下来休息。
辛亚雷倒也细心,去倒了两杯矿泉水过来,他一杯,给麦糖糖一杯,喝了几口水,辛亚雷问:“糖糖,你是不是也喜欢像灰太狼一样的男人?”
“是女人的,谁不喜欢?”麦糖糖说。
“可凡是男人的,都不喜欢做灰太狼呢。”辛亚雷说:“也不喜欢像红太狼那样的女人。”
呸,谁说的?
江嘉唯就是现实版的灰太狼,他做灰太狼做得心甘情愿,无怨无悔。林静儿是现实版中的红太狼,身在福中不知福,甚至,她比红太狼还要无情,红太狼不过是喜欢用平底锅揍灰太狼而已,其实她心中是深爱着灰太狼的,而林静儿,对江嘉唯只有恨,没有爱。
麦糖糖耸耸肩:“男人不喜欢做灰太狼,而女人却憧憬做红太狼,憧憬嫁像灰太狼那样稀罕的男人。”
辛亚雷问:“得不到的总是好的?”
麦糖糖也不否认:“对,得不到的总是好的。”
辛亚雷又再问一句:“你那天写的《婚活女养成计划》,又是怎么回事?好像你得不到,却又不甘心。”
麦糖糖木着一张脸装作听不到,没有回答。
十月十六号很快到来了。
那天,麦糖糖精心地打扮了一番,穿了一条象牙白的曳地长裙,粉色丝质短衫,配上小小的同样粉色披肩,脖子上盘着水晶项链,发髻盘得很高,一丝不乱。
她的脸上粉艳艳的上彩,涂了口红的嘴唇光滑湿润,好像随时会有汁液出来,尤其是那双又长又细的被描得水灵灵的眼睛,有一种引人遐思的风情,好像携着一把风,一吹就吹到人的心窝里,有一种飘逸不食人间烟火的姿态,空灵的就像翩翩而至的下凡仙子,既浪漫又时尚,性感而不失清雅。
辛亚雷惊艳了,双眼落到麦糖糖身上,移不开了去。
他的妻也到场了。
他的妻——她叫卢小小,怎么形容她呢?虽然精心打扮了一番,还上了胭脂,抹了口红,可看上去比挂在辛亚雷车上那块怀表上的照片还要瘦,还要老态得多,估计那照片是几年前拍的,还特地挑了最满意的一张。
她的五官其实长得不错,还隐隐约约看到青春年少的秀气,但因为不会保养,皮肤干巴巴的,又黑,又瘦,加上个子又矮小,活脱脱的农村阿巴桑形象,站在意气风发的辛亚雷身旁,别说像姐姐,像阿姨也有人信。
最恐怖的是,卢小小虽然是笑着的,可脸上的表情,却阴森森的,有点像《还珠格格》中那个专门陷害小燕子和紫薇的容嬷嬷。
麦糖糖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辛亚雷要做女人杀手,外加毒药型男人——意思是说,外面彩旗飘飘,路边的野花尽量采,寻花问柳找外援,跟那些年轻美貌的女子切磋床上武功。原来,不单单是因为辛亚雷荷尔蒙过多,还有其它原因存在。
以前,麦糖糖在杂志上看过一句话:男人出轨,妻子也有责任。当时麦糖糖还把作者鄙视得要死,认为他是天底下最混帐的人。现在这话套在辛亚雷和他的妻身上,倒有几分歪理。
辛亚雷不是一个美男子。
但辛亚雷也有辛亚雷的风范,好歹,也是一个成熟,有魅力的男子。
前两天工会的人就指挥人在厂的篮球场搭了个临时舞台,上午开全体职工大会,下午是联欢会。
联欢会喜气洋洋,空前绝后的热闹。职工们各种精彩歌舞小品表演,还有抽奖,现场砸金蛋。每位被抽到的幸运者都得到奖品,小到毛巾,牙膏,洗衣粉,大到手机,数码相机,电脑笔记本。
众人无不激情飞扬。
辛亚雷和麦糖糖的表演压轴。
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面前拉二胡,麦糖糖不是不怯场的——她从没试过这样呢。辛亚雷安慰她:“不要怕。有我在呢,我不是站在你身边高歌么,你当我是你的保护伞就行了。”
还真的别说,有辛亚雷站在身边,麦糖糖还真的没那么慌乱了。
辛亚雷和麦糖糖的组合,令在场的观众耳目一新。辛亚雷虽然身高只有175公分,但他肌肉发达,体格强壮,神情带着那种白手起家事业成功男士的狠劲儿——也就是传说中那种江湖的男人气。
此时的辛亚雷,一身深色西装穿得熨贴无比,站在舞台中央,更是气宇轩昂。麦糖糖站在他身边,仿佛小鸟依人那样。
麦糖糖和辛亚雷的配合,还真是天合之作。麦糖糖二胡拉得悦耳,动听,辛亚雷歌唱得真挚,动人。
一曲《嫁人要嫁灰太狼》完毕,现场观众欢呼和尖叫,掌声雷动。坐在台下观众席的卢小小,目光一直落在麦糖糖身上,她看到辛亚雷和麦糖糖谢幕后,齐齐走下舞台,麦糖糖大概是不小心,穿着高跟鞋的脚扭了一下,她身边的辛亚雷赶紧伸手,扶了她一下。
麦糖糖抬起头来,对了辛亚雷嫣然一笑,这一笑,无比的明媚,她说:“谢谢。”
辛亚雷回她一个微笑:“不用客气。”
联欢会结束后,是酒宴。
酒宴在制衣厂对面的大酒家,连来庆贺的嘉宾,酒宴也有二十来台。辛亚雷拿着酒杯,春风得意地向在场所有的人敬酒。
卢小小夫唱妇随地跟着。
先敬嘉宾,再敬厂里的领导职工。敬到麦糖糖这桌的时候,卢小小站在麦糖糖跟前,微笑如常。可卢小小一双有些阴森森的的眼睛,却盯着麦糖糖看,看到十几秒钟后,她突然拿起桌子上的那碗法式红菜汤,以了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猛地朝麦糖糖头上扣过来。
麦糖糖大吃一惊。
还好她反应快,本能地把头一侧,法式红菜汤没中她的头,却中了她的肩,整碗汤水全落到她身上来。麦糖糖身上穿的象牙白曳地长裙,粉色丝质短衫,粉色披肩,顿时给牛肉,胡萝卜,番茄,洋葱块,紫菜头挂了一身,把她半边身子都染红,仿佛血淋淋。
麦糖糖蒙了,傻傻地站着。
四周围的高谈阔论声,吵闹声,欢歌笑语声,顿时蓦然而止,寂静下来。所有的人,都像麦糖糖一样,蒙了,目瞪口呆地看着,不知所措。
卢小小没有停止动作,她像疯了一样,不问青红皂白,就朝麦糖糖扑过来,一边愤怒地尖声喊着:“你这个狐狸精,不要脸!叫你抢我男人!今天老娘就要和你拚个你死我活,有我没你!”
什么?
她是狐狸精?她抢她男人?
麦糖糖不明白是什么回事,但看到卢小小朝她扑过来了,她本能地闪过身子,躲到一边去。桌子下面的啤酒瓶,给卢小小踢翻了,变成了碎片,一地狼藉。在慌乱的躲闪中,麦糖糖无意看到旁边的墙角落,有一条棍子,也不懂得人家放到那儿有什么用的,麦糖糖想也没想,冲了过去,拿了在手。
然后,麦糖糖把棍子当了剑,使着击剑教练教她的招式,对着女人,又是刺,又是砍,又是劈,又是挡。
元倾落曾对麦糖糖说,击剑是防身术,一个漂亮的年轻女子,免不了给色狼们虎视眈眈,学一套防身术,可以保护自己。
麦糖糖没想到,现在她对付的不是色狼,而是色狼的老婆。
麦糖糖把击剑术,使得像打狗棒,一招一式,似模似样,居然把疯女人卢小小打得节节退让去,狼狈得像落水狗,麦糖糖每击中她一下,她就大叫一声:“啊——”,仿佛杀猪那样地惨叫。卢小小越叫,麦糖糖越打得兴起,越打得狠,追了她,棍子像雨点般落得她身上。
宴席变成了两个女人的战场。
庆典变成了闹剧。
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有胆大的男人冲上前,拉开麦糖糖和卢小小,隔了在中间,他们说:“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有话好好说!”
麦糖糖终于停止了动作。
卢小小愤怒地瞪着麦糖糖,脸色苍白,喘着租气。辛亚雷比卢小小还要愤怒,他铁青着脸,跳了起来,如果不是周围的人拦着,估计辛亚雷早冲上前去,把卢小小暴打一场。
辛亚雷气得不能再气,当下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声音抬起了两个八度,杀气腾腾地呵斥卢小小:“你是不是疯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你怎么能够这样乱来?太过分!”
卢小小歇斯底里地喊着:“我过分?是你们过分还是我过分?”
麦糖糖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用了棍子,远远指了她鼻子:“你说些什么?说清楚点!别把人弄得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呸!”女人咬牙切齿,破口大骂:“你这个狐狸精,抢了我老公!真不要脸!”
“什么?我抢了你老公?”麦糖糖瞪她。
周围开始有人窃窃私语起来:
“她是小三儿?”
“不是吧?真的?”
“她是小三儿有什么奇怪?你看她,就像一个狐狸精嘛,长得狐狸精那样妖娆脸孔,狐狸精那样的好身材!嘻嘻,不是我说,辛老板不会挑老婆,不过挑小三倒是有目光嘛。”
“是啊。你看她,整个人光鲜得就像电影明星。”
“如果不光鲜,能做小三吗?别以为阿三阿四随便哪一个女人都可以做小三?做小三也要有本钱的。”
“哎,辛夫人真可怜!也怨不得她大闹,自己的老公跟小三儿这么明目张胆不把她放在眼中,如果她充耳不闻,装聋作哑,也太没血性了!”
“就是,不给小三儿颜色,就太过委曲自己了。换了我,我也会如此撒泼,不会对小三儿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