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停电了,四周围一片黑暗。
这使人们更加魂飞魄散,惊恐万状,尖叫声更是四起。元倾落倒能保持冷静,突然大喊了一声:“大家赶紧跑楼梯,快!”
麦糖糖随着元倾落跑到楼梯口。
楼梯口全是乱七八糟的脚步声,慌乱而急促,整幢大厦的人都跑了出来,冲锋陷阵那样不顾一切往楼下冲去,其中居然还夹着屁滚尿流的哭喊,更有人惊恐万状地大叫:“快跑呀,地震了!”
众人摸着黑,兵荒马乱那样的拚命冲下楼梯。
不知道冲到第几楼,前面有人摔倒了,“扑通”一声巨响跌倒在地上。紧跟在后面的麦糖糖在紧张慌忙之中,拌着了地下那个人,不禁一个踉跄,也干革命一样前赴后继,跟着重重地摔到地上。
一直紧紧拉着麦糖糖的手不放的元倾落,也跟着踉踉跄跄的摔倒。但他很快爬起来,伸手摸了过来,很快就拉起了趴在地上无法动弹的麦糖糖,不给后面冲过来的人从她身上踩过。
尽管如此,麦糖糖的左脚脚踝,不知道给谁,穿了皮鞋,重重的把她的脚踩着了。麦糖糖好不容易把脚抽了出来,却崴着了,她一阵钻心的痛,不禁大喊了一声:“哎哟——”
元倾落焦急的声音传来:“糖糖,你怎么啦?”
麦糖糖楚痛难当,冷汗直冒:“我的脚,痛!”
这个时候,感觉到周围又再强烈的震动了一下,地面一阵乱晃,持续约半分钟左右,不知是谁家玻璃窗震破了,从高楼掉下来,砸到水泥地上,发出了很尖锐的响声。
众人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尖叫迭迭。
麦糖糖的脚很痛,一时三刻跑不了,也跟着尖叫了起来,不知所措。元倾落抓了她的手,蹲了下来:“来,我背你。”
麦糖糖想也没想,就爬上了他的背。
元倾落背着她,很快就冲到了楼下。
跑到外面的空地里。此时陆陆续续下来了很多人,四周围站满了人心惶惶的人群。虽然停电了,可天空中的月亮很圆,很白,高高的挂在半空,淡淡的月色落在大地上,映了所有的人狼狈。
有的人没穿鞋子,赤着一双脚就跑出来了;有的人一只脚穿着鞋子,另外一只脚却是赤着的;也有人左右脚的鞋子不一样。更难堪的是身上的衣服,有男人只穿了一条三角内裤,有女人穿了三点式,甚至有人什么也没穿,身上裹了张被单。
虽然狼狈,却没有人发笑,众人面面相觑,脸上全是惊魂未定的表情。
麦糖糖和元倾落也好不以哪儿去。
元倾落还好,穿的是格子纯绵的睡袍,虽然不大雅观,但还是把身子包了起来,没露出不该露的地方。而麦糖糖脚下的一双拖鞋已不见了,摔倒的时候已不见了一只,元倾落背她的时候又掉了一只,身上更是狼狈,穿着小吊带蕾丝睡裙,很短,里面没穿内衣,只穿着一条纯白色的小内内,她胸前不大丰满的半壁江山就要呼之即来,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元倾落用他的身子,紧紧地抱着麦糖糖。此时元倾落是温柔的,轻声问:“糖糖,怕吗?”
“不怕。”麦糖糖说。
她是真的不怕。躲在元倾落温暖而坚实的怀里,她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安全感。此时麦糖糖的心,是喜悦的,同时,也是幸福的。都说患难见真情。在危急和慌乱之中,元倾落没有抛下她,独自一个人逃生。
在元倾落的怀抱中,看着慌乱的人,麦糖糖说:“元倾落,谢谢!”
“谢什么?”元倾落问。
“谢你没有抛下我而不管。”麦糖糖说:“如果不是你把我叫醒,恐怕天塌下来我也不晓得。”
元倾落把怀里的麦糖糖用力地搂了一搂,好像是要感觉到她的存在似的,然后,他轻轻地说:“这不过是我该做的。”
麦糖糖笑了。
她把她的头埋在元倾落的怀抱里,嗅着他身上那股淡淡的男人气息。这股气息,不是古龙香水味,而是真真正正的来自天然的那种体味,混着刚从因为从16层高的楼梯一路奔跑下来而出的汗味气息。
麦糖糖还听着元倾落心脏一下一下的有力跳动声,那种甜蜜快乐的感觉,突然就排山倒海般朝她涌来,一浪接一浪,将她淹没起来。
两人像相依为命那样,紧紧地相拥了好久。
周围的紧张,惊恐气氛,因为地震感的消失,终于渐渐平静下来。这个时候,众人终于发现了自己的狼狈,看着自己身上的衣冠不整,顿感难为情起来,甚至还有人居然有了闲心情,开始调笑起来。那些完全没了睡意,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孩子,觉得好玩,居然欢笑着,和同伴嬉戏追逐起来。
有胆大的男人,摸黑跑回家,把自己穿戴整齐了才下来。也有人,跑回去拿金银首饰存折银行卡之类的贵重物品,塞进包里拿出来。
有一个住二楼的中年男子,他更搞笑,说:“我回去刷牙先,口臭死了!”他跑了上楼去,没一会儿,估计是刷完牙了,又再跑了下来。
那边有几个女人叽叽喳喳。
一个年轻女子心有余悸:“我睡得很死,根本不知道发生了地震。看到停电了,还摸黑上厕所,听到楼下很吵,还跑出阳台去看究竟,看到楼下很多人,还以为集体去哪儿旅游在等车,后来觉得不对劲才跑下来,还好房子没被震塌,要不我的小命就没了。”她又再说:“看来我得赶紧找个男人,把自己嫁出去。以后如果再有这样的事儿发生,至少身边还有个人保护着。”
她身边另外一个女子“哼”了声说:“找男人保护?我告诉你,如今的男人,真他丫不是男人。我家的那位,一听到地震了,赶紧从床上蹦起来不顾一切往外面跑,老婆孩子也不管,就管自己冲到楼下!什么男人!”
再有一个女子,不可置信:“你老公真的这样?天!”
那个女子又再“哼”了声说:“所有说,男人他丫的都不是好东西!有句话说得好,男人靠得住,母猪也会上树!”
声音很大,落到麦糖糖耳中。
麦糖糖想,不是天下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而是“好东西”的男人,没给那个女子遇到而已。
夜越来越幽深,空气越来越冷清。
因为穿得太清凉,露的地方太多,麦糖糖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一个接一个,打着喷嚏的当儿,麦糖糖的口水鼻涕眼泪也齐齐跑了出来。
“冷?”元倾落问。
“有点。”麦糖糖说。
元倾落想了一下:“我上楼去拿衣服。”
“不!”麦糖糖连忙扯了他:“不要上!”
元倾落安慰她:“我上去就下来,很快的。没事。”
“我也上去。”麦糖糖说。
元倾落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你的脚刚才不是崴着了么?怎么上去?你在这儿呆着,我很快就会下来。”
他向旁边的男子借了手电筒。踌躇了一下,还是把他身上的睡袍脱下来,披到麦糖糖身上。然后,他裸着上身,只穿着内裤,便冲了上楼去。要知道,住16楼呢,跑上去又跑下来,不晓得要跑多少级台阶。
麦糖糖披着元倾落的睡袍,提心吊胆的看着那修长的身子消失在楼梯口中。
一个女子羡慕,对麦糖糖说:“你先生对你真好!”
麦糖糖只是微笑,也没有分辨。
她想起在梦中,苏菲亚说:“我就知道元倾落心中有我没有你!麦糖糖,你就死心了吧!他根本不爱你!”——谁说元倾落心中,没有装着麦糖糖?也许,目前元倾落还不爱麦糖糖,但最少,元倾落是关心她的,紧急关头,他并没有弃她不顾。
元倾落很快就下来了,给麦糖糖拿来了鞋子,衣服,还有红花油。
麦糖糖的脚刚才给崴着了,她坐在地上,不动的时候不是很痛,但脚踝周围已有些红肿。元倾落在麦糖糖跟前蹲下,把她的左脚抱在他的怀里,很小心的给她擦上了红花油。
元倾落的动作很轻,手很温柔,就像柔若无骨的样子。麦糖糖心中不是不感动的,轻轻地说:“元倾落——”
“嗯?”元倾落抬起头来。
“谢谢。”麦糖糖说。
“怎么这样客气?”元倾落说。
“谢谢。”麦糖糖还是说。
元倾落笑了,露出了雪白的牙齿,目光温柔,他轻轻地说:“傻瓜!”
这一声“傻瓜”,让麦糖糖感到无比的温馨。
整个小区的人都挤了在楼下的空地里,呆了一个晚上,谁都不敢回家睡觉。谁又知道,这地震有没有结束?如果没结束,如果再来一次更大的震动,万一搞不好,整幢楼塌下来了,自己被埋在里面,那自己的一生,就结束了。
直到黎明时分,终于来电了,人们才陆陆续续的各回各的家。
事后麦糖糖看了新闻报道,真的是发生地震了。那场地震,是4.8级。地震发生后,城市不少楼房出现裂痕,还好没完全重大伤亡事故。这座南方城市很少有地震的现象发生,这一场4.8级的地震,把很多人吓得魂飞魄散。
江嘉唯和林静儿不放心麦糖糖,给她打来了不少电话。
因为当时太慌乱,哪里记得带上手机?后来麦糖糖给林静儿回电话,林静儿惊魂未定,一连串的埋怨:“糖糖,打了这么多电话你都没接,你可把我们吓坏了。还好还好,一切都平安没什么事!”
“你们?”麦糖糖故意使坏:“除了你,还有谁这么关心我?”
林静儿没再理她,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