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手术室外面等候,那压抑气氛真令人受不了。
实在坐不下去,麦糖糖到周围溜达。
麦糖糖溜达到楼下的时候,远远看到苏小可,她坐在草地旁边的长椅上呆呆的晒着太阳,她瘦了,憔悴了,一双大眼睛空洞无神,失去了以前的神采。
麦糖糖走了过去,叫她:“小可——”
苏小可见到她,站了起来:“糖糖姐——”然后,便泪如泉涌。
麦糖糖轻声问:“你哥哥如今怎么样?”
苏小可抹着眼泪哽咽着说:“他的病情发生了恶化,昨晚痛得折腾了一整晚……刚才护士打了一支麻醉镇痛针,好不容易才昏昏沉沉睡了去。医生让我做准备,说可能就是这两天的事了。”
麦糖糖握着她的手,安慰她:“生死由命,你也不必太难过。”她又再说:“受疼痛折磨了这么久,也许对他来说,这也是一种解脱。”
苏小可点点头,过了好一会儿她说:“糖糖姐,谢谢你。今生我能遇到你,是我最大的福分,你给我的二十万,我以后会想办法还上。糖糖姐,真的谢谢你了!”
麦糖糖安慰她:“不用客气,钱不外是身外物。”她又再说:“小可,你要振作起来,好好过日子,相信你哥哥也是希望你能够幸福快乐。”
苏小可点点头说:“嗯。”
和苏小可分道扬镳后,麦糖糖回到十二层的手术室。
没过多久,林老太太手术终于结束了。手术很成功,肌瘤是良性。老太太排气后可以进食半流质了。医生医生吩咐,术后两天,要吃些清淡易消化食物,不要吃过甜,油腻,易胀气的食物。于是江嘉唯熬了白粥,吹凉,坐在床口,一点点的,将粥水送到了林老太太的嘴里。
术后的林老太太更瘦,像秋风中最后的一片叶子,抖索,干枯,却又顽强。
那段日子,江嘉唯天天在医院陪林老太太,给她倒屎倒尿,为她洗脸擦身子,陪了说话她解闷儿,还扮了舞台上的小丑,逗她开心。
又再过两天,林老太太可以下床活动了,于是林之光和高小玲带宁南回小乡镇去了。林之光脚不方便,高小玲又大腹便便,既然林老太太手术成功了,用不着那么多人照顾。再说了,家里的水果摊也得做生意,总得要挣钱吃饭是不是?
林之光和高小玲回小乡镇后,江嘉唯更是忙了。
江嘉唯每天早早起了床,跑到菜市场买菜。菜买回来后,不是炖猪脚汤,就是鸡汤,要不就是鱼头汤,每天换着新花样,拿去给林老太太喝。然后又跑去买了很贵的燕窝,煮给林老太太,让她补身子。
林老太太在病床上躺的时间长了,便抱怨起来,这不舒服,那也不舒服,骨架子疼,江嘉唯便搀扶老太太坐电梯下楼,到草坪里晒太阳。
邻床那位中年女子也是子宫肌瘤,动了手术,也到草坪里晒太阳,她羡慕地对林老太太说:“大姐,你真有福气,有这么孝顺的儿子。”
老太太声音骄傲:“他不是我儿子,是女婿。”
中年女子张大嘴巴,不可置信:“他是你女婿?”她羡慕,由衷地说:“你女儿真有眼光,居然能找到这么好的男人来嫁。”
她们的对话落到刚刚走近去的麦糖糖和林静儿耳中。
麦糖糖站在离林老太太不远处的槐树下面,交加双臂站在林静儿跟前,眼睛直直地盯着她,毫不客气地对她说:“可惜你老妈那个好女婿,他这张二十四孝老公船票永远不能登上你老妈那个女儿那艘婚姻床的大船。”
林静儿咬了咬嘴唇,没吭声。
麦糖糖一点情面也不给,又再说:“我真想不通,像你老妈那个这么好的女婿,又不是上不了台面的地摊货,那么成熟,那么稳重,那么敬业,那么有责任感,又那么的能写得一手好文章,那么的做得一手好家务活,也没有任何不良嗜好,其他包括长相,皮肤及身材,就算不是上等,也够得上是中等条件,为什么偏偏就得不到你老妈那个女儿的青睐?林静儿我告诉你,你可别成了丢了西瓜拣芝麻的猴子,有些事情一旦决定了下来,就找不到回头路,因为没有人会在原点一直等你,错过了就不在了。”
林静儿还是不吭声。
她的表情,像是若有所思。
林老太太很快就出了院。她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要定期到医院检查,为了方便,暂时留了下来,住在江嘉唯和林静儿家中。
他们家中只有两间房间。
结果林老太太一间,江嘉唯和林静儿,还有儿子江晓宇,一家三口一间。这使江嘉唯终于可以得跟林静儿睡一张床上,有了近水楼台得月的机会——尽管,床的中间隔了江晓宇。
林老太太出院的那天傍晚,太阳下山的时候,苏小可给麦糖糖发了一条短信:“我哥哥这一觉,睡了整整一个下午。近黄昏的时候,醒了过来,两天吃不下东西的他,竟然能够勉强支撑着,吃了小半碗的小米粥。然后哥哥握着我的手,笑着对我说,如果有下辈子,他希望他没病没痛,身体健康,然后再遇到我,他会好好爱我,疼我,让我一辈子幸福,快乐,他甘心情愿为我付出一切,捱苦捱累,做牛做马,而我什么活儿也不用做,每天就遛遛狗,打打牌,美美容,想去哪儿玩就去哪儿玩,想去哪儿旅游就去哪儿旅游。糖糖姐,我听到他这么一说,顿时抱了他,泪如雨下……”
到了晚上十点多,苏小可又再给麦糖糖发了一条短信:“我哥哥去了。去的时候,神情安祥,嘴角含笑……糖糖姐,你放心好了,我会听你的话,会振作起来,好好过日子。我哥哥希望我过得幸福快乐,那我就要过得幸福快乐给在天堂的他看。”
经如此一折腾,半个月不知不觉过去了。
麦糖糖刚想重新搬回元倾落的家,偏偏元倾落要去三亚五天,参加一个大型的形象设计讲座会议。
因为上次元倾落获得亚洲形象设计师大赛冠军,因此他成为特邀讲座嘉宾之一,同时特邀讲座嘉宾,还有国际形象设计大师,元倾落自然不放过,这个表现自己,还有学习各位大师的大好机会。
元倾落在电话里跟麦糖糖说:“宝贝,记得哦,记得等我回来。”
麦糖糖说:“好。”
元倾落虽然只去三亚五天,可麦糖糖还是等不及了。那天晚上,麦糖糖无所事事,于是看电视。
一部很无聊的韩剧。
韩剧的故事几乎是千篇一律,男主是个有钱的公子哥儿,女主是个灰姑娘,两人好不容易凑近一起,却得知女主患了癌症,然后所有的人抱在一起,哭成一锅粥——天知道,为什么韩国的癌症都喜欢美丽可爱又善良的女主?
电视剧虽然无聊,可麦糖糖却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电视里,哭得一塌糊涂的男主角和女主角,情不自禁地接吻了,很美好的画面,吻得也很唯美——当然,和色与情沾不上边。可莫明其妙的,麦糖糖却看得浑身燥热,身体无限的膨胀。
麦糖糖觉得自己真了不起,一部无聊的肥皂剧,都能够给她看出金瓶梅的效果来。
人家很唯美的接吻镜头,吻得很纯情,可在麦糖糖的脑海里,却很龌龊地变成了小朋友不宜的血脉贲张,激情澎湃的画面。麦糖糖还很不要脸,很流氓地想着,接吻过后,电视里的男主和女主,是不是应该滚一下床单?
这样一想,麦糖糖就脸红耳赤。
哎。她是不是很饥渴?也许,她真的是饥渴了——生理上的饥渴。
结果因为这饥渴,麦糖糖一时心血来潮,在翌日,在元倾落去三亚的第五天,她买了飞机票,当天就飞去三亚。
三亚是个美丽的地方,有一首很出名的歌地唱:“……请到天涯海角来,这里四季春常在,海南岛上春风暖,好花叫你喜心怀。三月来了花正红,五月来了花正开,八月来了花正香,十月来了花不败……”
天涯海角,说的就是三亚。
麦糖糖没有提前告诉元倾落,而是傍晚到了三亚的时候,下了飞机,才给元倾落电话。
元倾落在电话那边,不可置信:“宝贝,你现在真的在三亚?”
“当然!”麦糖糖嘻嘻笑。
“真?”元倾落还是不可置信。
麦糖糖说:“真!”她又再说:“因为今天是周五嘛,上了半天班完成手头上的工作后我就开溜了,结果给郑一南骂了半死。他一边骂,一边送我去机场,说我这个月没上几天班,如果周一赶不回去上班的话,小心他会派血滴子到三亚取我的首级。”
元倾落地电话那边“呵呵”笑:“宝贝,你是不是担心我现在左拥右抱,因此千里迢迢跑到三亚突然袭击来视察我?”
麦糖糖伸伸舌头:“聪明!我也是这样想”
元倾落又是一阵笑:“傻瓜!”
麦糖糖打的,从飞机场直接到了元倾落所住的宾馆。元倾落站在门口等她,远远见到她后,他便上来抱她,他很是开心,笑着说:“宝贝,想不到,你还真的来了。”他又再说:“你真心急,这么迫不及待,一天也等不了?其实明天早上,我就飞回去了。”
麦糖糖嬉皮笑脸:“我来三亚主要目的,并不是来看你,而是来看传说中的天涯海角。”
元倾落伸手刮她的鼻子:“滑头。”
麦糖糖又再嘻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