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悦安的这一句,像是将余烬墨心口的火点燃。
再加上早上,收到娄悦安那份离婚协议书的刺激,此时的余烬墨情绪敏感,他直接冲动的上前一步,一把拽住娄悦安的手腕。
“你现在要离婚,真要跟我离婚?我知道我睡了云秀秀,这事是我做的不对,可是你呢?你又能好到哪去?”
此时的余烬墨就不在正常的理智状态,说出来的话,也是句句伤人。
“就算三年前你没睡那个小模特,可这几年在国外,谁知道你都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我都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跟你计较了,如果我真的跑到国外去调查,说不定你比我还要脏!”
口不择言,字字带刀。
娄悦安的眼眶通红,她挣扎了几下,试图从余烬墨的手心将自己的手腕抽回来。
可是她越是挣扎,余烬墨就越抓越紧,这仿佛也预示着他们之间的命运。
站在他们身边的顾颂宇从始至终都沉默不语。
原本他并不知道娄悦安离婚的真实原因。
但是此刻,在听到余烬墨和娄悦安争吵时的对话,他算是捋清了事情的大概。
但依然震惊——
余烬墨竟然和云秀秀有关系?
他当然知道云秀秀,那是和娄悦安从小长到大的好闺蜜。
以前他从来不相信娄悦安和云秀秀之间会发生那种互扯头花的狗血事件,可没想到,越是看起来亲密无间,原来越是埋藏着一个大雷。
现在雷声轰然响起,将他们所有人的真面目都炸了出来。
云秀秀竟然和余烬墨睡过?什么时候的事?在余烬墨的婚前还是婚后?
顾颂宇的心里充满问号。
他看到眼前这两个人情绪狰狞,尤其余烬墨说出来的话,就连他这个旁观者都觉得太难听。
他看到娄悦安脸上痛苦的表情,忍无可忍,上前一步。
“你先松开她,余烬墨!”
“滚开!不关你的事!”
今天早上收到那份离婚协议,确实刺激到了余烬墨。
他只想和娄悦安单独谈谈,可现在的娄悦安却只想远离这个男人。
他碰自己一下,他就觉得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
两人在大街上难看的拉扯。
顾颂宇自然是站在娄悦安这边,他上前帮忙,将娄悦安和余烬墨强行分开:“你能不能别那么粗暴!安安是个女孩!”
余烬墨只是表面强硬,却内心虚弱。
他眼看着娄悦安对自己的态度,之前只觉得娄悦安是因为生气才会给他寄离婚协议,可现在看来,她似乎是认真的。
她真的要跟他离婚。
娄悦安的眼神很冷,她白皙的手腕上留下余烬墨留下的五指印。
可是她强忍着眼里的泪,刚才在听到余烬墨对自己的羞辱,她就已经在心态上崩盘。
她转过身,朝着余烬墨相反的方向,余烬墨看着娄悦安越走越远,下意识的就要跟上去。
可是顾颂宇却挡在他前面:“余总,请留步。”
顾颂宇平时的性子温和,可是在这一刻,却竖起全身的刺,挡在娄悦安面前。
尤其在知道娄悦安要和余烬墨离婚的原因……是因为余烬墨睡了云秀秀。
顾颂宇也算了解娄悦安的性格,他能明白,此时的娄悦安有多难过和绝望,而且,肯定还觉得挺恶心。
余烬墨能从顾颂宇的眼神里感到他对自己的鄙视,他攥了攥拳:“我是不会离婚的。”
离婚协议是顾宋宇帮忙起草的,既然他作为娄悦安的离婚律师,那余烬墨自然也有立场向他表明态度。
“可是你,睡了安安的闺蜜。”
顾颂宇的语气里带着冷冷的讥讽,只撂下这么一句,就转身离开。
余烬墨知道自己这一次犯下的错误不可挽回,娄悦安真的下定了决心,要和他一刀两断。
前些天,娄悦安还和余烬墨关系亲密,甚至已经认真计划要好好备孕,生孩子,可是现在,一切都没有了。
在一起的那几次,他们没有做措施,那一日,她猛然想起来,于是就赶忙去医院给自己做了个身体检查。
娄悦安前所未有的提心吊胆,就怕在这个时候怀上余烬墨的孩子。
如果真是那样,她可能压根就不会要这个孩子。
不过还好,检查的结果是没有怀孕迹象,娄悦安也算松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娄悦安都一直住在酒店里,在给余烬墨寄完离婚协议后,他那边却一直没给她回复。
娄悦安猜想,这恐怕就是余烬墨的拖延政策。
他在等她去主动找他。
可是,她并不想。
如果他不签字的话,那就这么拖着吧,反正有没有婚姻关系对她来说,都无所谓。
她还是像往常一样,早出晚归的上下班。
从前在娄家那个任性骄纵的小小姐,现在居然变成了两点一线的上班族。
之前,还会和云秀秀去酒吧喝酒玩乐,可现在,两人的友谊已经化作荒诞的泡影。
在这个世上,她已经不知道可以相信谁。
信仰崩塌的感觉,挺糟的。最近娄悦安就常常有这样的感觉。
沈家老太太去世,是在一个阴雨绵绵的傍晚。
娄悦安正坐在办公桌后面,对着电脑打字,这时就来了一通电话,她也没多想,摁下接听键,就听见那边传来沈慕丞的声音:“安安……”
他的声音竟然还带着几分哽咽,记忆里,沈慕丞一直是个乐观,甚至有些痞气的人。
可是在这一刻,他的声音听起来却是那么难过。
娄悦安攥紧手机,她下意识的转头望向落地窗外淅淅沥沥的雨。
那种亲人去世的感受,她在前不久才刚刚经历,只是没想到,这才相隔一段日子,沈慕丞就和她有同样的经历。
沈老太太也算是看着娄悦安长大的,之前还口口声声说要娄悦安嫁到沈家,来做沈慕丞的妻子。
想到沈老太太温和的笑容和那双布满风霜却又充满慈爱的眼睛,娄悦安的眼泪都掉下来了,当她从沈慕丞那边得知这个消息,一个人在座位上哭到不能自已。
正好薛杉从他们部门路过,一眼就看到趴在工位后,捂着脸哭泣的娄悦安。
他微蹙了蹙眉,还以为她是在为了余烬墨伤心。
薛杉走过去,站在娄悦安面前,可她竟然都没发现他。
在薛杉的记忆里,娄悦安真的很少哭,现在看到她的眼泪,薛杉的整颗心也像是纠在一起。
“安安。”他叫了她一声之后,从兜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
很难想象薛杉会是一个用手帕的人。
对他来说,这是私人物品。
可是在这一刻,他却毫不犹豫地用来给娄悦安擦眼泪:“看你哭的跟小花猫似的,有没有点出息?”
话音未落,就听见娄悦安啜泣着说了一句:“沈老太太去世了,她也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