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烬墨眼神里忍着怒火,娄悦安仰着脸看他,不打算配合他在这里发疯。
试着动手将他推开,可余烬墨就像一堵墙一样,无论她怎么推,都纹丝不动。
“松手!”
“我只是让你亲口跟这位蒋公子说清楚,我们新婚燕尔,感情好不是正常吗?”他想打圆场,维系面子,而她则是里子面子都不给他。
“有病吧?我跟你有什么感情?”
既然他不松手,那她就直接上脚。
娄悦安辣起来,六亲不认。
猝不及防!
她用脚下的高跟鞋狠狠跺向余烬墨的脚面,踩在他锃亮的皮鞋上。
余烬墨疼的瞬间蹙眉,在恍惚的一瞬间,娄悦安就将他一把推开,还迅速的往后退了两步,一副要和他保持距离的架势。
“我在这边和朋友聊会儿天,你能不能给我点自由?”
余烬墨重新恢复冷淡的嘴脸,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蒋寻。
他的目光仍旧天真单纯,眸光干净,可即便如此,余烬墨对他也充满了一触即发的敌对。
他眯了眯眼睛,心里清楚,这种事就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眼前的这对狗男女,一个都跑不了。
“既然觉得冷,现在就跟我进屋,身上披着别人的西装外套,像什么话?”
说到底,余烬墨就是介意她的身上沾染上,别的男人的味道,他伸手去拽娄悦安,可娄悦安依旧对他抵触。
直接将他甩开。
“我现在还不想进去。”她倔强起来就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即便已经是余太太,可夫唱妇随这种事,根本就不可能在她身上发生。
当着蒋寻的面,余烬墨也不好发作,既然请不动娄悦安,他只好在蒋寻身上下功夫。
面对他的时候,余烬墨就是一把冷清的嗓子:“蒋公子,你先进去吧,我跟你安安姐有几句话要说。”
他特意强调安安姐,可是众所周知,蒋寻从来没有开口管娄悦安叫过姐。
他也叫不出口。
听到这个称呼,就连蒋寻自己都蹙了蹙眉。
还没等他开口,站在旁边的娄悦安就已经语气不满的说道:“你凭什么让人家进去?我们在这边聊的好好的,明明你才是后来的那个,该出去的是你。”
聊得好好的?
余烬墨很会抓字眼,瞬间就抓到她话里的关键词。
余烬墨笑了,却笑得阴森恐怖。
“是吗?那你们跟我剧透一下,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不管娄悦安表现得多不耐烦,余烬墨偏偏就是不走。
他站在娄悦安和蒋寻的中间,誓死要当这个电灯泡。
蒋寻自然也能感觉到他们夫妻之间的剑拔弩张,也不知道他是在装傻,还是真傻,即便空气里的炮火味十足,可他依旧没有一丝要离开的意思。
他看着娄悦安上前一步,靠近余烬墨,轻轻的踮起脚,在余烬墨的耳边说了一句:“不告诉你。”
周围有风在缓缓吹动。
栏杆下面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夜,十分寂寥。
然而屋子里却是衣香鬓影,一派和谐热闹。
蒋寻站在旁边,轻咳了两声:“安安……”
“安安也是你叫的?”余烬墨忽然低吼了一声。
他在人前向来习惯将自己伪装的人模狗样,很少有情绪失控的时候,上一次是动手揍了沈慕茴,这一次,是对蒋寻露出獠牙。
而这两次的源头,只有一个——
娄悦安。
此刻他撕开斯文的伪装,怒瞪无辜的蒋寻,显然是因为在娄悦安面前吃了鳖,转头将气撒在他身上。
蒋寻动了动唇,他也很冤枉,刚想说,要不他先进屋,娄悦安却已经先对余烬墨发出了逐客令:“你走,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你就非要跟我犟,是不是?”
“是,非要。”
娄悦安仰着小脑袋和余烬墨火力全开的对抗,这还是蒋寻第一次看见他们两人吵架。
应该说,是真正看到娄悦安发火时的样子。
虽然他也知道,娄悦安脾气不好,可顶多以为就是耍耍小性子。
没想到原来当她真要为难一个人的时候,好像竖起全身的刺。
可是让人奇怪的是,正常人在遇到这些攻击的时候,不是应该立刻转身走开吗?可余烬墨却像是不怕疼,就算娄悦安对他再凶,他都是一副“万箭穿心随便你”的样子。
也不知道是余烬墨真的抗造,还是他是天生的受虐狂。
亲眼见证了娄悦安和余烬墨的这一场吵架,蒋寻可真是长了见识了。
最后的结果,余烬墨还是被硬生生的赶走,他的背影仿佛都充满了戾气。
周身也像是遍布着墨一般的阴影。
从以前蒋寻就觉得,余烬墨虽然谈吐温和,但是总给人一种阴测测的气质。
尤其沉默不语的时候,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蒋寻盯着余烬墨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直到他消失在举着香槟,穿着华服的人群里。
正在展开派对,隐此起彼伏的音乐声,忽远忽近的传来。
只是那些欢乐和轻松仿佛都与娄悦安无关。
她在刚才和余烬墨对抗的时候,还浑身充满能量。
可现在,当余烬墨真的转身走了,她又像是在瞬间泄了气。
甚至脸上的表情还有些许落寞。
蒋寻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安安,你还好吧?”
娄悦安回过神,冲蒋寻勉强挤了个笑容:“刚才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我丈夫……哦,余烬墨,他就是间歇性的发神经,我也挺受不了他的。”
顿了顿,她又说:“但是他人还是不错的,可能是刚才喝了酒,所以才会那样。”
虽然蒋寻微不足道,但是他背后的蒋家势力在凉城还是不容小觑。
刚才余烬墨对蒋寻的态度不好,娄悦安咸操萝卜淡操心,竟然会怕蒋家因此而针对余烬墨。
所以就赶快跟蒋寻打了个圆场,嘻嘻哈哈的要他别放在心上。
好在蒋寻也不是个记仇的人,何况本身他的注意力就放在娄悦安身上,无暇顾及其他。
娄悦安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对蒋寻来说都至关重要。
另一边,余烬墨和娄悦安负了气,离开之后,看着一屋子的人们,喝的东倒西歪,笑得纸醉金迷。
他只觉得头疼。
紧紧咬着牙,阔步穿过万花丛。
走到走廊尽头,最里面的那间房,这里相对清静一些。
能避开那些喧嚣吵闹。
他明明是可以回去的,反正这里的每一寸都不属于他,包括在这里的人,也一样,都对他不待见。
可不知怎的,双脚像是粘了胶水,只要一想到娄悦安和那个姓蒋的小子站在一起,嘻嘻哈哈。
他就没办法控制自己。
只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就算娄悦安再发颠,应该也不会翻出花来。
她想让他走,他就偏不走。
他就要待在这里,看看她还怎么给他戴绿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