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份保证的时候,格外认真。
不太了解他的顾湛祁不以为意,可是站在旁边的齐婉莹却有些微微的愣怔。
她目不转睛地观察着余烬墨脸上的表情。
忽然出声道:“我听说,你最近每天都接送娄小姐上下班?”
余烬墨抬头,很自然的答道:“是啊,怎么了?”
齐婉莹被噎了一下,是啊,怎么了?
虽然余烬墨不止一次和她说过,他对娄悦安不过是在逢场作戏。
可不管解释几次,现在他和娄悦安同床共枕,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上下班,一起生活,这也的确是事实。
很早之前,齐婉莹就看过娄悦安的照片。
只是看过照片,和见到本人的感觉又是完全不同。
比起齐婉莹自己清汤寡水的温婉长相,娄悦安好像烈酒,烫着一头张扬的卷发,漆黑而浓密,烈焰红唇。
纤细的腰肢和和性感的身体曲线,却又不是那种刻意的卖弄风情。
而是一举一动,从骨子里散发的媚。
就连她一个女人,再见到这样的娄悦安时,都会忍不住幻想。
她就像是从就上海年代画里走出来的女人,穿着高叉的旗袍,踩着高跟鞋,手里夹着一根烟。
这样的女人,是浸了毒的,绝对有持靓行凶的资本。
齐婉莹定定的看着余烬墨,就算他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切都只是为了让她放松警惕,并未付出过真心。
可齐婉莹也不是个迟钝的女人,自然明白天下的男人都爱说谎这个道理。
她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面前的余烬墨:“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像你这样的二十四孝老公,娄小姐怎么会舍得和你离婚?”
说完,便转身翩然的离开。
她的话,让余烬墨有些奇怪。
好像就是自从齐婉莹见了娄悦安之后,每次和齐婉莹说话,只要涉及到娄悦安,她就会经常这样的阴阳怪气。
不过余烬墨也懒得揣测她,齐婉莹的想法,对余烬墨来说并不重要。
“墨哥。”坐在旁边的顾湛祁,已经观察了他许久:“我一直都有个问题想问你,那位齐小姐,就真有那么好?以至于这么多年,你们两人还在拉拉扯扯?”
“……嗯?”
顾湛祁忽然蹦出来的话,余烬墨不能理解,他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哟,还装傻?
顾湛祁脸上带着坏笑,自来熟的伸手搭在余烬墨的肩:“我跟你说实话吧,其实早在很久之前,我就已经见过你和这位齐小姐在一起时的样子,
那时候你和安安还在热恋吧?你可真行啊,热恋期,就出去给她找了个三儿?安安那么个心高气傲的性子,要是知道了,肯定被你当场气死!”
“什么小三?你在说什么?”
余烬墨紧紧蹙眉,他就知道,每次碰见顾湛祁,就准没好事。
可是顾湛祁又一副贼兮兮的“我很懂你”的态度:“没关系,你可以跟我说,大家都是男人,就算你真做了,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你就和我一个人说,我绝对不告诉安安。”
话音刚落,余烬墨直接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我再告诉你一遍,我没有出轨,齐婉莹只是我的普通朋友,安安也知道,我没找过别的女人。”
可是对于他的解释和澄清,顾湛祁根本就不信,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态度。
他从不认为这天底下会有不偷腥的猫,尤其还是像余烬墨这种人。
从小在那样孤独的环境下,受着严格的约束和刻薄对待,这样的人,一旦开启了万花筒的那道门,肯定会像脱缰的野马,怎么可能会真像他说的那么清白?
不过,顾湛祁也很会看脸色,见余烬墨的脸色是真的阴沉下来,便也识趣的住口,不再多问。
很快,他又想起另一件事来。
“哦对了,墨哥,其实我有件事要拜托你……”顾湛祁的脸色转得很快,忽然在态度上又变成了小心翼翼的讨好,嬉皮笑脸。
余烬墨嫌弃的挪了挪椅子,不让顾湛祁太贴近自己,好像是在躲着什么脏东西。
“墨哥,你能不能帮我和安安说个情,让她在季冬秋面前,多说几句我的好话?
这几天,冬秋都不怎么理我了,原本我也以为自己只是玩一玩,图新鲜,可是看到她现在对我这么冷淡,我真有些不太开心了……”
虽然顾湛祁的事,余烬墨根本就不想管,可还是忍不住多嘴的问了一句:“冬秋为什么不理你?哦,知道了,大概是你嘴贱。”
他面无表情地损了顾湛祁一句,之后就拿起面前的咖啡杯,饮了一口。
顾湛祁被噎了一下,不过现在正是要求余烬墨办事儿的时候,自然也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继续谄媚的陪着笑脸:“才不是呢,墨哥,这次我真的没做错什么,纯粹就是冬秋心情不好,前些日子他弟弟不是在学校打了人吗?从那之后我再找她,她就不怎么理我了,
其实,她的事,我也很乐意帮忙啊,可能会比安安做的还用心,
可她真出了事,居然第一个通知的不是我,而是安安,其实应该伤心的是我才对吧?这说明她根本就没把我当成自己人……”
“你等等!”余烬墨忽然打断。
顾湛祁絮絮叨叨的,一开始余烬墨根本就没仔细听,可后来却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
“季冬秋她弟弟打人了?哪一天?”
顾湛祁想了想:“16号吧。”
“季冬秋是找安安去医院帮她处理?”
顾湛祁又点头:“是啊,其实这种事儿她应该来找我的,在关键时候,她却把我排除在外……”
顾湛祁的语气带着一丝失望,他本以为自己和季冬秋的关系已经很近了,可没想到,自从那天她家里出事之后,后来他再想联系她,她的态度就变得躲闪而敷衍。
其实仔细想想,应该是不想连累他吧?
季冬秋的家庭出身,顾湛祁也听娄悦安说过一些,那和顾家完全就是一个天上和地下。
并不是季冬秋以前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只是因为还没有具体的冲突对比,所以她才一直纵容着顾湛祁对自己的靠近。
可这一次的事,却让季冬秋思考了很多。
当真的有意外发生时,像季冬秋这样的家庭是根本无力和蛮横不讲理的社会相抵抗的,最后还是要依靠娄悦安的帮忙。
这就足以证明,她有多么的弱小,如此弱小的她却站在顾湛祁那样的人身边,实属不匹配。
季冬秋的躲闪,一度让顾湛祁陷入苦恼之中,所以今天再看到余烬墨的时候,才会忽然想起让他替自己在娄悦安面前传个话。
至少现在,顾湛祁还不想和季冬秋的关系中断。
可是在余烬墨这边,却也同样陷入了自己的心事里,他还哪里有空管顾湛祁?
他在想的是:所以16号那天,娄悦安会放他鸽子,是因为要赶到医院去替季冬秋处理事情?并不是存心不来?
是吧?
他原本死灰的心,瞬间,重新燃起希望。
渺茫,但却是足以支撑他在这一刻的全部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