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个时间,所有人都已经就寝睡着。
娄悦安以最快的速度朝楼上的阁楼走去,既迅速,又小心翼翼,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她手里紧紧捏着一个信封,到了楼上的阁楼门口,只轻轻的敲了一下门。
里面的人像是早就有了预感,迅速将门打开。
娄万莲已经吃了药,现在整个人的精神状态还算可以。
看到娄悦安,一伸手,将她拉了进来。
“他没察觉吗?”娄万莲的声音压低,嘶哑暗沉,好像坏掉的留声机,若是不认识她的人,肯定会被她吓到。
不过娄悦安倒是习惯了,她淡淡地看着娄万莲:“他若是察觉了,我还能站在这里?”
常年被关在阁楼,可因为病痛的原因,娄万莲的身体异常消瘦。
其实在之前,她也并不胖,只是那时候还有一些丰满圆润,可是现在,用外形枯槁来描述她再适合不过了。
娄悦安也不忍直视。
她将手里的信封,交到娄万莲手里:“这个,帮你找到了,你看看。”
娄万莲接过,却并没有打开。
她的神情从见到娄悦安的那一刻,就闪烁着一股病态的兴奋,似乎有一肚子话要和娄悦安说,可是她的目光忽然定格在娄悦安的脖子下,比锁骨的位置还要再低一些。
娄万莲瞬间瞪大眼睛,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盯了娄悦安一眼。
随后又阴阳怪气的开口问道:“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我会尽快安排。”
“哦,那你呢,会和我一起走吗?”娄万莲这句话已经不是询问,她似乎已经知道娄悦安的答案。
看娄悦安现在这样子,应该是被那个男人滋润的不错,娄万莲最憎恨的那个人,却偷走了她妹妹的心。
“我会尽快送你去国外,让你接受好的治疗,让你离开这鬼地方,到时候你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养病……”
“我问你,会不会和我一起走?”娄万莲咄咄逼近。
因为生病的关系,她的眼窝凹陷,眼底还泛着红血丝,现在这个样子,的确是有些骇人。
娄悦安摇了摇头:“我不走,我会留在这里。”
呵,果然是鬼迷心窍了!
娄万莲上前,一伸手扯开娄悦安的睡衣领子,让她锁骨下面的痕迹更清晰的暴露在眼前。
“这就是原因?因为那个男人,因为余烬墨?!”娄万莲对娄悦安恨铁不成钢:“你真的要和余烬墨那种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的魔鬼在一起?”
娄悦安并没有直接回答她这个问题,但是,她瘦小的身子已经在发抖,用力的攥紧手心,强迫自己一定要冷静。
“我的事你不要管,总之,我会保证你的平安。”
娄万莲不可置信的用手指着她:“你真是无可救药,为了那么个男人,你居然要抛弃你的亲姐姐?”
“抛弃?”娄悦安抬起头:“我将你从这里接出去,让你重见天日,在国外接受好的治疗和照顾,怎么就成抛弃了?”
“在亲情和余烬墨面前,你的选择已经显而易见。”
“我说过,我的事你少管!”
娄悦安顽固不化,在余烬墨的问题上,她就是死咬着不肯妥协:“我不会放弃这里的一切,娄家的一草一木,都属于我,凭什么让我离开?”
这话看似坚决,实际却模糊。
“一切”,自然也包括余烬墨。
就连一草一木都属于她,从小在娄家长大的余烬墨,自然也只能属于她一个人。
这些无意识透露出来的想法,娄万莲却都敏锐的察觉。
她眯了眯眼睛,对着娄悦安这种恋爱脑,多说无益。
娄悦安都能在被余烬墨欺骗后,又回来和他领证结婚,她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只要是和那个男人有关的事,她就毫无理智和原则可言。
还要拿奶奶当借口,说是为了娄家才逼不得已。
娄悦安知道,娄万莲是打心底里瞧不起她。
她也不想和娄万莲多做解释,姐妹俩一见面很少有气氛和谐的时候,因为她们对余烬墨的想法各自不同,所以永远都没办法意见统一。
娄悦安只是将娄万莲要的东西偷出来,拿给了她,算是完成任务了,之后便转身离开。
关上门,娄悦安快步的穿过走廊,她不想让余烬墨怀疑,也不敢耽搁时间。
很快,又回到卧室里。
余烬墨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醒过来,闭着眼睛,呼吸深沉,只是在他的怀抱里一直给她留着一个位置。
等她再重新躺上来的时候,他便伸出手,将她搂进怀里。
娄悦安瑟缩着身子,闻着余烬墨身上的气息,可能是刚才和娄万莲见面的原因,现在她的思绪也很乱。
脑海里还在反复着娄万莲最后问她的问题:你这样执迷不悟,你会后悔吗?
会后悔吗?
这个问题,娄悦安也一直在反复的问自己。
她转过身,小心翼翼的揪着余烬墨胸前的睡衣,将自己的脸深深的埋在他的气息里。
不后悔,她绝不后悔。
……
之前余烬墨一直在积极争取的招标案终于正式开始。
竞标的那天,池飒开着车,很早就将余烬墨送过来。
会场里,陆陆续续的来了不少人,余烬墨很低调的坐在角落里,对于这次的竞标,他并没有多少胜算。
刚坐下没多久,忽然有人在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一回头,就看到神色平淡的沈慕炎。
他和余烬墨并排坐下,在招标正式开始之前,两人还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
“你最近好像感情生活还不错?”沈慕炎似笑非笑。
他观察着余烬墨脸上的表情,尽管依旧严肃,可感觉整个人却莫名的轻松活泼很多。
“是不是把你家的那位小狐狸哄好了?还是说,哪怕你在外面沾花惹草,小狐狸也能把这口气忍下?”
余烬墨给了他一记犀利的眼刀:“胡说八道什么?”
沈慕炎笑了:“你和那位柳小姐的事,我可都听说了,难道不是真的?”
“柳子期的父亲是帘达集团的柳总。”余烬墨一本正经:“之前会答应她的邀约,也是另有原因。现在,已经不需要了,所以以后都不会有牵扯。”
原因恐怕就是他想借着这位柳小姐,刺激娄悦安吃醋,事实上,他的目的也达到了,娄悦安的确是被刺激的不轻。
而现在,两人的关系又再次回归风平浪静,不再像刚结婚的时候的剑拔弩张,甚至有时候觉得他们就像一对最平凡普通的小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