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晚上吃饭的时候,凌尧枫提到了志愿服务的事情。
“向杨大报告。”
景瑶的目光停滞,当时她觉得嘴里的食物已经变得没有味道了。她故作镇定,低声说:“兄弟,华国比杨大好的大学其实还有很多。”
“‘杨大’的数学系在全国排名前三。离家近比较方便。“
然而,泰国排名第一。
男人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你还想去台大报到吗?”
“也不是。”景瑶笑了笑,“其实杨达也不是不可能。”
那人的神色缓和了一点。“既然是这样,那就填杨达吧。等我读研究生的时候,我会让杨大伟选一个好的导师。“
“哦。”景瑶再也吃不下这顿饭了,但她还是强忍着吃饭,因为她害怕露出脚。
虽然,在饭桌上,景瑶并没有对凌尧枫提出异议,但这一次,她却做了一件左右逢源的事。
最终,她偷偷填了泰达。
提交志愿时,景瑶心里百感交集。她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伤心。总之,她一点也不高兴。然而,又能做些什么呢?离开是她现在最好的选择。
第二天在地板上的时候,凌尧枫没有去上班。那人轻轻地抬起头,目光落在景瑶身上。他用沉重的声音问:“志愿填了吗?”
“嗯-嗯。”
“杨达?”那个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当然。”景瑶伪装地笑了。
“那很好。”男人的唇角扬起迷人的微笑。
见凌尧枫似乎相信了,景瑶不禁松了一口气,她真的害怕凌尧枫亲自检查。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当景瑶转向餐厅时,男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如果他不知道景瑶的身份证号和密码,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在志愿表上,景瑶根本没有填任何津市大学。更可笑的是,即使是第二三志愿,她填报的大学也与津市相差甚远。
她想干什么?
“你什么时候学会骗我了?”
凌尧枫唇角撕开苦笑,只觉得什么东西一点一点失控。他从来不是一个好人,无论是今生还是上辈子。
他觉得他需要做点什么。
从表面上看,凌尧枫一直保持沉默,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然而,私下里,他在系统关闭前更改了景瑶的志愿。
他知道景瑶这样做可能是在生自己的气,但比起景瑶离开津市,独自去泰国上学,他觉得即使景瑶生自己的气,也是值得的。
在泰国,变数太多,不能冒这个险。
只是他低估了一切。
景瑶生气了。他意料之中,但没想到景瑶会这么生气。
“哥,你改变愿望了吗?”景瑶盯着餐桌对面那个正在优雅从容地吃东西的男人看了一会儿。
景瑶不想怀疑凌尧枫,但凌尧枫是唯一知道她的身份证号和系统密码的人。除了他,景瑶再也想不出其他人了。
凌尧枫的目光微微移动,只见他放下刀叉,抬起眼睛面对景瑶的四只眼睛,然后轻轻地张开薄嘴唇,“耶!”
得到这个答案,景瑶直觉的心里咯吱咯吱一个清脆的念头,震惊,迷茫,悲伤,最后在一瞬间变成了愤怒。
她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这几天所有的压迫和痛苦都在瞬间爆发了。“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杨大没有错。”男人眼睛亮如水,给出的理由更是冠冕堂皇。
“但我想学台大!”
“你不是说杨达能也吗?既然也是可以的,那读阳大和读台大有什么区别呢?“
“当然有区别!”她想出这样的方式逃离凌尧枫并不容易,想要找到摆脱深刻痛苦的方法也不容易。
男子眯着眼睛,眼底温度一点一点下降,声音依然没有波动。“你不想留在津市吗?”
“是的。”
男子眼底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了。他紧紧盯着景瑶的眼睛,然后问了一个尖锐得不能再尖锐的问题。“你不想待在津市还是不想待在我身边?”
景瑶的心脏受到严重打击。她深吸了一口气,红着眼睛说:“如果有两个呢?”
她的话音刚落,桌上的餐盘就被男子扫到地上。
陶瓷破碎的声音,夹杂着碗筷刀叉砸地的声音,落在耳边,让人心惊胆战,但与这些相比,男子冰冷的眼神更让人心惊胆战。
“景瑶,再告诉我一遍。”
男子汉的声音不高不低,但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围绕凌尧枫这么多年,凌尧枫无数次叫到了景瑶的名字。有的忧心忡忡,有的关怀备至,有的嘘寒问暖,却从未显得如此吓人。
然而,沉浸在痛苦和愤怒中的景瑶却是懦弱的。在她的心里,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喊着她必须离开这里,因为她不确定如果她再呆在这里,她会不会发疯。
这并不是她不想和凌尧枫呆在一起,她只是太害怕看到凌尧枫和尤慧珍在一起。她的心也许能忍受这样的日子一天,一个月,但一年,两年,一辈子。
她害怕自己会变质,成为毁灭凌尧枫幸福的刽子手。她害怕有一天自己变得无所不在,害怕自己变得连自己都厌恶,更害怕有一天凌尧枫会对自己恨之入骨。
因此,早退无可厚非。
反正她不是凌家的人。凌尧枫认为她忘恩负义,或者认为她是个不懂得感恩的白眼狼。总比将来某一天看着自己像垃圾一样好。
所以,景瑶说出了伤人伤己的话,“我说我要离开津市,要离开你。”
话音落地,肩膀突然感到一股凶猛的力量,后背的肩胛骨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扭眉抬眼,景瑶被一双猩红的眼睛打了个措手不及。
“为什么?究竟为什么?“凌尧枫只觉得无数只手在撕扯心脏,血从里面渗出,刺痛从心脏的位置蔓延到四肢的残骸。
上辈子,他做了那么多伤害景瑶的事。他和景瑶没有结果。他活该。可是,今生怎么办,今生怎么办?
12年前,从遇到景瑶的第一天起,他就那么小心。他像哥哥,更像父亲,一步一步,一点一滴地把景瑶带大。他认为景瑶没有男女之爱,不过是因为景瑶太小了。只要时机成熟,让他戳破最后一层纸,再加上他的耐心和爱心,景瑶迟早会爱上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