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绳索上溜下来,我又提上了那盏灯。
而代号为六三九四的男子姓徐,这里称他为徐哥。从绳索上下来后,打着手电筒开始翻动面前的枯木枝。这花海鬼树的树藤还有树根,长短不一,左一根右一根,又都是连绵着一层又一层。想要彻底翻开到里边,实在不算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询问了他一句。“那样东西就在这里边?”
徐哥应了一声。“是的,还要通往地下,大概还有大几十米的距离。”
我越发感觉这里,跟神龙山中格局在某一种程度上,熟悉到不可思议……当下试探性问道。“在这下边,是不是还有一颗心脏?”
徐哥脚步一停,转头过来眼神很疑惑。“没有什么心脏啊,这里只有龙眼。”
说着话的同时,徐哥还比划了一个电饭煲大小的手势。看来此龙眼并非彼龙眼。跟之前看到的心脏,都是属于一个规模的。
我稍微琢磨了一下,他们一直在称呼神龙山,龙眼什么的,是一种尊称呢?还是本身那就是传说中的“龙”呢?我接着问下去。“徐哥,你说那龙眼,莫非真是龙的眼睛吗?”
徐哥又是翻动了几下面前的枯枝。“是不是真龙,我本人没有见到过,但是看起来很像是真实存在过,你跟过去瞧瞧就知晓了。”
看来这徐哥也是个务实的人,并不喜欢妄加猜测。
在这个问题上,我没有选择继续深究下去:我之前已经见到过神龙心脏,跟人的心脏模样相差不多,区别只是在其颜色与大小。那颗心脏大了数十倍,而且颜色也是一种深沉的紫褐色。
这个自然界是伟大的,世上的生物,都拥有着其不可思议的神迹特点:
像蚂蚁能举起自身体重百倍的东西、蜘蛛与蚕的丝能制成衣物、而仙人掌的生命力,可以在沙漠近乎无水分的情况下生存。
这些例子可能这么表面上感觉很平常,但若是能够发掘到这些事物的本质,去加大它们的特点,是否可能做到会有一样物品,足以撑起所在的这颗星球?一滴水发挥其千百倍的效果?
许多物种在逐渐消亡,即便现在开始注重这个问题,但人类却无力阻碍。
是否有一天会说话的八哥跟鹦鹉在这世上彻底消失后,后人会笑谈:这世上怎么会有会说话的鸟儿呢?
所以说有些东西并不曾发觉,不是说它不存在。而是可能还没有足够发现它的眼力,或者是,它们早已经湮灭在历史尘埃中……
再次翻动了一会儿之后,眼前的枯枝总算是不再挡道,这里是一条开拓出来的通道。
再往下走。
视野逐渐开阔起来。
用手电筒的灯光向着周边晃了晃,这一片枯枝烂藤组成的世界,多少感觉有些荒芜,关键在这种充满着焦臭味的地方,内心也感觉不安宁。其中不少悬挂在半空中的枝丫,都感觉他们即将要摔落下来似得。
继续向下滑动,我听到在这下方的枯枝世界内,有一阵“呜呜……”像极了巷道中,狂风声呼啸过的声音。
“前边就是了,你跟我过去瞧瞧吧。”徐哥指了指下方一处黑峻峻的方位,接过我手中的灯盏,当先向着下方滑了过去。整个空间内皆是一股腐败,略带焦臭味道的气息,四处枯枝犬牙交错。具体情形,一时间很难详细描述。
在滑到尽头位置后,又是一大蓬树藤,不过这一部分总算是活着的了。这些枝丫上还散发着植物本该拥有的颜色。我伸手触碰着它们时,甚至能够感受到它们枝丫之上传递过来的喜悦。
“哗啦啦。”最终面前的枝丫自动分开来,给我们让开了一条路。
里边散发着土黄色的光,具体什么情形很朦胧,看不真切。
旁边的徐哥显然没有见到过这种阵仗,我回头看过去的时候,能够感受到他眼中那种惊诧的感受。但是他什么都没有问,只是向着前方指了指。“就是在里边了,这个地方我一直没有进去过,凌老爷子交代过的,我只是个下人……我在这里等你。”
长期以往待在这样压抑的环境下,让他这个人性格本分到有些夸张。
这话说的有些生分,我笑道。“跟我进去瞧瞧吧,一会不懂的地方还可以请教你。”
徐哥的眼神一直有些阴狠,听到我这句话时也是微微一愣。“不太好吧……这?”
我想人生还是不要留下遗憾的好。“等你离开这里之后,你就是一个全新的人生了。这个地方,有可能也是你在这里的最后一站地。”
说完之后也没有强求,径直向着里边走去。
前边有东西散发着土黄色的光,柔和,温暖,但是完全看不真切。跟神龙山真真切切看到那心脏时完全不同,我感觉眼前看到的这一幕,好像更符合那“真龙”的传说。
这时候身后也是传来了脚步声,自然是刚才纠结万分的徐哥。
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个中年老男人脸上居然还有些犹豫与尴尬。我先行打破了尴尬气氛。“徐哥,这边可以再靠近过去一些吗?我想更确定些。”
“这个……说实话我自己也并不确定。不过看你刚才进来时,那些树藤的举动,好像对你并无恶意?”
也是,我都差点忘了这一茬。
心里一琢磨,旁边的几根树藤便是弯绕过来,将我向着那一片土黄色光晕中挪去。为了以防万一,我挪动的速度实可谓比乌龟还慢。进入那一片土黄色光晕所笼罩的范围之后,我感觉到身上的胳膊,包括腿部,突然间变得沉重了不少,似乎都是被这土黄色的光所影响。
不过这时候已经渐渐能够看得清楚里边的情况:
里边有一朵深紫色,足有一人大小的花朵微微垂落着脑袋,而在花朵中心的位置,正有一颗天蓝色的珠子镶嵌在其中。两边的花朵就像是它的眼帘一般,正缓缓翕动着。它似乎是处于沉睡之中……
我窥探了几眼,那花朵边缘有意识一般张开,就好像那眼珠子即将醒来一般。
“难道它是有意识的?”
正当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原本乖乖绑缚在我腰间的树藤,突然像是警惕发现了什么,快速后退着,离开了这一团土黄色的光晕所在。
后来即便我想要再次尝试,可是这花海鬼树却是不再听话,它们无法跟我交流,只是一种近乎于本能,简单到极致的肢体交流:
那里边有威胁到我的东西!
“好,不去便不去了。”我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拍了拍树藤,以示自己心中明白它们的好意。
现在唯一一个疑惑点,就剩下那个镜像空间的事情了。“徐哥,你能找到那个侵蚀这些树藤的通道所在吗?我想要过去看看。”
徐哥伸手指了指我刚才所去地方。“你要去找的地方,就在这龙眼的下方。通道被这龙眼所成古阵风水之势镇压着,也不知道能够撑多久。不过你要是想去找那只灰老鼠钻出来的空间通道,我倒是可以带你去瞧瞧。”
我心里甚是安慰。“对!有那个就足以!”
告别了这里的树藤,这里又是恢复如初。
没想到凌老爷子保守的秘密,竟然是这般凶险之地。与其说是宝藏,倒不如说是一颗炸弹!
而且是决不能容人触碰的炸弹!
离开这里时,徐哥倒退着,将这里通往外界的枯枝,也都是尽力恢复成原本的模样。如果不是亲自下去一趟,谁又能知道这地下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存在!他们也不敢擅自将这里的东西焚毁,否则一旦通道坍塌,这里将彻底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