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妇人抱着秃毛黑狗有些悲伤的样子,周二师父又是走去劝了几句。“不要太悲伤了,凌老他如果活着,想必也是希望你能多点笑容。”
这句话虽然已经停了无数遍,但往往已经成为一种经典的劝人方式。
“你要相信,这世间还是充满了爱的……”
等周二师父说完了这句话之后,在场众人都是虎躯一震。
那一刹那间,我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这样慈祥而又具有长辈身份的人,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而且我脑海中突然间多出来一个老王的形象。
这师徒两个,隐隐有种在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迹象!
王磊环抱了胳膊,一脸淡然。“你习惯就好。”
等那妇人情绪逐渐平息,之后就是墓葬的事情。
我跟王磊将之前那布包裹的尸骨,还有那木盒子,都是再次收入了棺中。
“小玲,你准备将你凌老人最终葬在哪里?”虽然这个妇人本名凌玲。今年四十有六了,但是在周二师父他们这一帮人面前,还算是一个子女辈的,因此这样称呼也不为过。
“他老人家一直守在这里黄河边……我也没有决定好。”妇人脸上有着愁容。
之前那凌老人留下的遗书,或者说是嘱托中,就是很明确的说明,这个枯骨他是自愿葬在地窖中的,并没有人强迫。
这世上愚者居多,不然也不会被舆论所困扰。
这些话说出来,无疑只是宽慰后来人罢了,如果当真信了,那这世间多不可爱!
“凌老他为这里做出了太多牺牲,而且对这里的感情也是格外真挚,就将他葬在这附近的公墓里吧?”
“我觉得也不错。”
可是他们看到那妇人看向地上秃毛黑狗的悲伤眼神……
周二师父又说了。“其实吧,这件事还可以再考虑考虑。这条狗陪了老凌这么长时间,都跟他差不多是亲人了。我觉得这个墓穴这么来不太合适。”
两个老人商量了一番,最终是越来越纠结。
我看了看王磊这边,结果他很淡定的说道。“周二师父这个人平常挺好,就是遇到一些事情的时候,很难决定下来。你习惯就好。”
“还有这种事……”
看到他们纠结了很久,我走过去向那妇人问询问道。“不知道凌老爷子生前,常常说起什么地方?”
原本的议论声也总算是停下。
周二师父快步走来,很欣慰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小伙子,很有建设性意见啊!”
背着剑的老人似乎有些释然,也是走来感慨了一句。“的确,最繁华的布置,也不如最合适的安排。”
妇人最终说出了一个西晋的位置,因为那里是凌老人的家乡,驾车过去的话,距离这里倒也并不算很远。
这件事情总算是得到了一个相对圆满的解决……
只是王磊在没人注意到这边的时候,又是将我拽到了一边。“你惨了!你又得罪了周二师父!”
我有点不明白了。“得罪?我又没做什么事?”
王磊缩了缩脖子。“你以为刚才那背着剑的老人怎么不劝他?难道你认为这只是一个巧合吗?”
我想起之前那背着剑的老人一脸释然,心中暗暗感觉有些不妙,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不会吧,刚才我看他挺开心的啊?”
“我可是提醒过你了!到时候千万别怪我!”王磊眯了眯眼睛。“之前我跟你说过林师傅这个人的坏毛病了,他为什么根周二师父臭味相投,主要缘故就是在这一点上他们两个人太像了!”
王磊观察了一眼几位老人那边,又是补充道。“我记得以前兴华市内有个富商得罪了他们两个,第二天院子里的树叶都变成了鸡毛!院子里的鱼塘边上,所有的鱼都被上了竹签!后来那富商主动找上门,亲自道了歉,这件事才算是不了了之!”
我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你说这些未免也太吓人了!”
王磊眯着眼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拖长了语气。“你自己好自为之吧……不过周二师父这个人并不坏,还有缓和的余地!”
我苦着脸看了看那边准备抬木棺的两个老人,连忙赶了过去。“两个前辈,用不用晚辈来帮忙?”
这不久之后,还要拜托周二师父帮我看看身上这咒怨的事情如何解决,现在就得罪了那还得了!
两个老人忽视一眼,背剑的老人不说话,只是看了看对面的周二师父。
“也好。年轻人就是要多锻炼锻炼自己。”胖乎乎的周二师父脸上似乎很有深意。“那你就将这口木棺背下去吧。”
原本撸起袖子准备动手的我腿一软,差点直接栽倒在地:怎么还有这么坑的事情!
王磊在旁边也是赶了过来。“周二师父,我也来帮忙吧。”
结果周二师父瞧了他一眼,只是鼻息中发出一声冷哼。“你能管好自己就已经很不容易了!罢了……我来跟这个年轻人送老凌最后一程吧。”
下山的时候,我跟周二师父抬着那一口木棺,虽然这棺木选用的木材普通,重量算是轻的了。但是下山的时候托着这样一个棺木,还是比较费力的。而且我感觉这个周二师父刻意让我走下边,其中为难不言而喻。
只不过想着这棺木里边老人的英雄事迹,想着能为这样的人物做些事情,对这些不公平倒也看得很轻。更何况我之前还碰断了尸骸的骨头,虽是无意,但这事已经发生,这个责任我也应当背负。
背后偶尔有凉风起,之前那几片泛黄的叶子便是从脑边飘飞而过。
秋意渐浓……
抬着棺木回村子的时候,不少村民用奇怪的眼神向着这边看来。
光天化日之下,有着抬着棺木这么走进村子里,这不合风俗,同样也是显得有些怪异。当然吸引了更多人目光的,还是凌玲。她毕竟是本村的人,而且还素有“巫女”的称呼。
“这是做什么啊?”
“看不懂了。”
“其实凌家这姑娘也挺可怜的……!”也有老人晒太阳之余感慨几句。
不过在这众口不一的情况下,也同样有人出言不逊。
“又是这个败家、不要脸的女人!”
“就是她……这是又把谁家的人克死了?”
我瞥了一眼,正是之前诬陷那小楠时,在旁边做假证时,声音尖细的两个妇人。
只不过这一次她俩话音刚落,只觉得面前有一阵微风飘过,然后嗓子里突然间有一阵搔痒,一阵干呕之后,突然间吐出来两只斑斓爬行的红蜈蚣。
想要发出惨叫声时,却是发现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旁边那几个最喜欢起哄的小孩,这会也是被吓得小脸煞白。平常他们欺负人习惯了,这一次也算是留下了深刻印象……
我当然是对这两个妇人没什么好感,不过看到这么残酷的一幕也是不由打了个哆嗦。
“有些人就是聒噪,我之前来过的时候,已经给过他们一些警示,没想到还是这么顽固!”特别是听到后边不远处周二师父那一声冷哼,自己心里边也是直打鼓……下手这么猛的人,今后要是走一块,可是更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了!
买下了村里一辆面包车之后,将棺木放在了后车厢。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周二师父他们处理了,随行的还有那叫做凌玲的妇人。约定好办完事情再回到那村里旧屋相见后,我跟王磊,直接回去那旧屋处找了老王。
里边一阵熟悉的怪笑声。“快抢地主啊!”
我跟王磊走进院落后,发现原本捆在地上的两个黑衣人也是消失不见,而老王这个家伙正翘着二郎腿,居然还泡了一壶花茶喝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