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鹅绒软被里的女孩儿颤了颤眼睫,随即醒来。
多年起早贪黑的惯性让她没有睡懒觉的习惯,正欲掀开软被起身,却感觉到被角被压住了,回过头就看到冷枭彻英挺的眉眼。
眉宇舒展,睡得很熟。
阮立夏先是一愣,随后突然明白过来,怕是冷大少爷昨晚把床让给了她,但睡不惯沙发,平日里冷峻如冰的冷枭彻在此刻竟有了几分别扭的可爱。
她小心的起身,没有将他吵醒,走到浴室,盥洗池旁已经准备妥当了新的洗漱工具,浅淡的颜色,很符合她的审美。
将自己收拾干净后阮立夏顺着扶梯下楼,抬眼就看到老爷子已经端坐在客厅的软皮沙发上,瞧见她下来,眼角眉梢都带着慈爱。
“爷爷早上好!”阮立夏乖巧的垂下眼睑,对于这位精神矍铄的老人,阮立夏除了敬畏以外,还有几分感激。
“呵呵……好!”冷老爷子笑眯眯的开口:“昨晚休息的还好吗?”
气氛顿时尴尬了起来,不管怎么听,她都觉得老爷子的话有些意味深长。
“嗯,很好……爷爷,您吃过早餐了吗?我去做!”
找了个借口,她立刻逃开客厅,再看到厨房里一大堆精美的厨具后松了口气,挽起袖子就捣鼓了起来。
冷老爷子微笑的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显然对阮立夏主动做早餐的举动十分满意。
将最后一个煎好的溏心蛋盛盘,额头上已经沁出几分薄汗。将做好的早餐端至餐厅,正好瞥见冷枭彻从旋梯上下来的身影。
剪裁良好的西装妥帖的衬托着他的身形,深色的发丝没了早晨时的散乱,一丝不苟的泛着光泽,漫不经心扣着右手腕表的腕带,举手投足间都带着折煞旁人的魅力。
“什么东西?”冷枭彻眉心微皱,昨晚偷溜上床,本想清晨就回到沙发上,谁料竟然睡过了头,早晨醒来时身边早已没了人。
鼻尖微动,一股浓郁的香味飘入鼻尖,走到餐厅,早已有佣人拉开座椅,目光触及到桌上的烙饼和几碟小菜时,眉蹙地更深了。
“这能吃吗?”
骨节分明的手指撑餐桌的边缘,说着就要起身。
阮立夏快步上前扯住他的袖子,澄澈的目光盯着冷枭彻的眸子:“不吃早餐怎么行,你别看卖相不怎么好,其实味道不差的,墨冬经常说最喜欢吃我做的菜了!”
闻言,冷枭彻嗤之以鼻,不屑的冷哼一声,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口味,除了她做的菜,他到底有没有吃过真正的美食?
长时间和弟弟的相依为命,再加上墨冬的身体情况,阮立夏经常要很早起来给弟弟做好早餐送过去再赶去打工。
时间紧迫到可以用争分夺秒来形容,又哪里会在意饭菜的卖相。
对她们姐弟二人来说,和冷枭彻这种含着金汤匙出身的少爷不同,光是活着就已经要用尽全力了。
“坐下!”冷老爷子一记冰冷的眼刀丢了过来:“夏夏做的早餐,我觉得很好吃,你还没尝怎么知道不好吃!”
冷枭彻已经彻底地站起身来,高大的阴影瞬间将她笼罩,深邃的眸里闪动着些许深意。
果然不是个简单女人,还知道讨好老爷子欢心,让老爷子处处维护她,呵。
阮立夏紧张的吞了吞口水,生怕冷枭彻因为这点小事和冷老爷子起了冲突。
她轻轻摇晃着冷枭彻的衣角,带着期盼的目光,小声央求:“你就尝一口,我保证,绝对不像你想的那么难吃。”
看着衣角上女人纤细的手指,冷枭彻的眼神立刻犀利起来,却在触及阮立夏的脸时,目光微凝。
女人澄澈的眸子倒映出冷枭彻冷峻的面庞,黑白分明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冷枭彻,如同小鹿斑比般楚楚动人。
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喉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倒要看看这女人能有几分能耐。
冷枭彻收回视线,重新坐到桌上。
带着焦褐色的牛肉蔬菜烙饼和留着灿黄溏心的荷包蛋,怎么都让人提不起食欲,冷枭彻皱眉咬了一口……
味道竟然意外的优秀。
冷枭彻俊脸闪过一丝错愕,不动声色的咀嚼着,半晌才丢出一句:“难吃。”
但依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不多时,两张烙饼一碗稀粥和溏心蛋被消灭殆尽,冷枭彻优雅的将擦拭完薄唇的餐纸丢掉。
“换好衣服,在门口等我。”
丢下这句话后,冷枭彻在沙发上坐下,悠闲地打开了财经报纸。
正在收拾碗筷的阮立夏顿了顿,换衣服,要去哪里?
“冷家请不起佣人?”冷枭彻嫌弃的瞥了一眼她手里的动作,随即将目光转回财经报纸,语气平淡的说着让阮立夏激动不已的话。
“院方通知已经找到了可以配型的人,今天到达A市。”话音未落,又沾染了几分讥诮:“冷少奶奶要是愿意留下来做这些粗活,我也不会介意。”
阮立夏激动地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这对她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
巨大的喜悦冲湿她的眼眸,她赶紧扯下围裙,快速的跑回房间换好衣服,心脏剧烈跳动的痕迹丝毫没有减轻的意思,慌忙跑到冷枭彻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他改变主意。
冷枭彻放下报纸,大步越过她,和老爷子打了声招呼后,带着狂喜的阮立夏出门。
坐在黑色宾利后座靠左的位置,手指紧张的绞在一起,比起身旁那个男人的气定神闲,自己显得局促而过分激动。
“谢谢!真的太谢谢你了……”千言万语在这一刻都显得苍白,原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在冷枭彻这里,短短数日,就成了现实。
一想到等会就要见到弟弟了,而且还是和冷枭彻一起,阮立夏的表情立刻爬满了不自然。
“你能不能……等会儿将我们现在的关系对我弟弟保密?”声音低了下去,她试探着开口。
“呵!”一声轻笑从冷枭彻薄唇逸出,这女人是把他当什么,用完就丢?
他扭身逼近阮立夏,极具侵略性的目光紧攥住阮立夏的眸子,修长手指佻起她白嫩的下巴,指节带着怒意的收紧:“怎么?我见不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