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芯安说的虽然是安危的话,但其中也带着几分道理。
如今顾家被顾博颜打造的京都前三,几乎是所有公司向往的合作对象,郝家一个终极世家就更别提了。
虽然是事实,郝瞳还是愤愤不平,“搞得好像我怕他似的,大不了找几个混子,把他头一蒙,就拖到巷子里打,他不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沈芯安听着这些话心里暖暖的,她刚想开口问郝瞳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郝瞳便又絮絮叨叨指指点点起来。
“我说你现在活得像个什么样子啊?自己不会照顾自己吗?看你这额头上的伤,以前擦破个皮你都得撒娇半天,现在被生活所迫成这个样子吗,真是一点奋斗心都没有。”
郝瞳嘴上数落着毫不留情,但沈芯安心里还是莫名的流过一丝暖流。
郝瞳的语气仍然是跟小时候一样,特别拽还欠揍的样子。
一瞬间,沈芯安被头上如烈火般的太阳照的有些分不清现实。
眼前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她可以无忧无虑的在大草坪上玩,也可以无忧无虑的跟其他人诉苦撒娇。
而不像现在这样习惯了打碎了牙往肚里吞,人生憋屈的连她自己都不认识了。
郝瞳看沈芯安走神了,抬手拍了拍她毛茸茸的脑袋,但顾及到沈芯安额头上的伤又上手揉了两把。
“怎么啦?被伤心到啦?既然被伤心到了,你就应该好好振作起来,就算如今沈家不要你了,可我要你啊。”
沈芯安眼里隐隐约约有了泪花,她点点头,看着面前剪着短发的郝瞳,也不知道她这些年经历了什么。
郝瞳朝着驾驶座那边喊了一句什么,阳光有些烈,沈芯安没听清。
然后她看见驾驶座上走下来一位大概二三十模样的男人,手里拿着有一个巴掌那么大的镜子。
郝瞳一把抢过镜子就递给沈芯安,语气有些不好,又像是在埋怨沈芯安这些年为什么不好好生活。
“看看你现在的惨样子,跟路边乞丐有什么不同?”她拿着镜子往沈芯安面前照着。
镜子里的玻璃顺着太阳有一下的反光,刺眼极了,沈芯安眯了眯眼睛才接过镜子。
她许久没有见过自己的模样了,现在看见自己的模样呈现在镜子里,竟然有些陌生。
额头上滴着血,嘴唇干裂,几乎跟四五十岁的黄婆子一样,以前别人最为夸赞水灵的眼睛此时也黯然无神。
沈芯安盯着自己看了半晌,又好像是习惯了,她把镜子递给郝瞳,语气出乎意料的平常,“没什么,本来就没有一个尊贵的身份了,拥有一个好的容貌又能做什么呢?”
她的语气越是平淡,郝瞳就越怀疑她这些年被人做了什么事。
她在国外只了解到沈家继母变脸不要沈芯安了,完全不知道其它的事。
沈芯安意识到时间过去了点,连忙抹着泪,“我要去医院看小星了,以后我们有空再聚。”
说完,沈芯安急匆匆的就要走,郝瞳伸手抓住她纤细的胳膊,沈芯安还没反应过来,自己便被郝瞳那强大的劲儿给拽进开着的车门里。
车内冷气很足,沈芯安被拽进来有一瞬间的懵,郝瞳坐在她旁边替她系好安全带,司机便驾驶着车扬长而去。
沈芯安起初有些别扭推脱,但想起了自己如今的伤势,于是沉默不语。
五星级VIP酒店套房里,沈芯安跟在郝瞳身后走到床边。
郝瞳一路上什么也没说,套房里有自带的医疗箱,她很熟练的找出来,翻着里面的东西。
翻了不久,她拿着棉签和碘酒,“我给你擦一下伤。”
沈芯安坐在床边,郝瞳便拿着棉签蘸着黄色液体的碘酒,轻柔的在沈芯安额头上伤疤周围推开。
“这些年你还发生了什么事……都告诉我吧。”郝瞳心里愧疚极了,沈芯安如今这般模样,肯定是遭到了什么折磨,自己却在关键时刻没有在她身边陪伴。
沈芯安心里一言难尽,但还是对着郝瞳一一说了。
“顾博颜车祸了之后,我以为他死了,李姚笛让我填什么股份转移书,我便照做,她不让我参加葬礼赶我出国,然后就是顾博颜没死的消息。”沈芯安的语气很平,好像在讲述别人的人生。
郝瞳咬了咬唇,大致猜到了一点,“所以顾博颜现在万般折磨你?”
她在国外也只了解到顾博颜提出跟沈芯安离婚,并不知道还有这件事情。
沈芯安点点头,“我生了他的孩子,叫小星,是个很可爱的家伙,但因为早产加上我营养品没补够,先天性心脏病。”
郝瞳没忍住,眼眶里如豆大般的眼泪一下子掉落在地上。
她忍下哭意,“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你呢,你有没有向他们解释过?”
说完,郝瞳自嘲了一声。
沈芯安以前是何等的高傲啊,被冤枉了肯定会说出来的,说不定如今说了上千上万次,大海是被千夫所指。
“小星治病需要钱,我求顾博颜借我钱,他让我去夜总会给他做玩偶,让我穿暴露衣服出现公共场合,让我做他二十四小时女佣……”
沈芯安眼神很是平静的说出这些日子顾博颜对自己的折磨。
心里空了一点,也不知道是诉苦还是散发了。
郝瞳却不像她心情那么平静,她啪的一声,把手里的碘伏瓶扔在地上,黄色的液体流向整个地板。
郝瞳是个急性子,一听沈芯安这些年受了这么多苦,早就泪流满面。
她爆发了,哭着嗓子,“这种狗渣怎么能这样对你呢?芯你人这么好,不信你就算了,还这般折磨你,他算不算个人啊?”
沈芯安看着郝瞳哭的模样,想起来这好像也是自己第一次被顾博颜折磨哭的也是这模样。
她心里慢慢的聚起了泪意。
顾博颜你看啊。
有人相信我,但你却怎么样都不肯相信我。
明明以前是亲的不能再亲的夫妻,如今为何要像个陌路人一样……
郝瞳哭了一会儿,但心里怒意一点都没消散,她拿起一旁的限量款包包就要往门外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