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打量了沈芯安两眼,长相除去那苍白的脸色算得上惊艳,也是那种傍得上金主的模样。
她一时决定不了,看着沈芯安的神情,前台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万一耽误了顾总什么事连累到自己身上就不好了。
对方接听,前台立马端着职业的语气,“顾总,这边前台有个叫……”
途中她顿了顿,看了一眼面前的沈芯安,继续说着,“叫沈芯安的人找您。”
她听着对方说着什么,再次看了一眼沈芯安,嘴里含含糊糊嗯嗯地应着。
接着,沈芯安看着前台和对方小声说了几句挂了线,一脸客气地看着沈芯安。
“不好意思沈小姐,顾总现在忙着公务不见外人,你有什么事改天再来吧。”
沈芯安抿唇,心里猜到了什么,她看了一眼前台,一句话也没多说转身离去。
前台看着她渐渐走远的影子才渐渐舒出一口气。
她不知道顾总为什么要让她这样说,现在的时间明明已经过了顾总的办公范围内。
但她只不过是一个底层员工,只能多听话多做事。
总裁办公室内,布置简约,欧式风格里透着寂静。
顾博颜十指交拢在桌上,西装袖因为他的动作滑下来一截,露出男人劲瘦骨节分明的手腕。
面前的电脑屏亮着,给这阴沉沉的办公室添加了一丝亮光。
男人的面容沉在阴沉中,电脑的光亮照着他另一半脸。
当真是能把所有女人都迷倒的一张脸。
不过此时,男人低下头,黑沉沉的眼眸低着。
他不明白自己刚才接线的时候为什么有一瞬间的心虚。
对,心虚,那种做错事被人问责的心虚。
这么多年都没有过的心情,怎么在那一刻那心虚吞噬了整个感知呢……
顾博颜搭起指尖揉着皱着的眉间,脑海里有一瞬间的迷茫。
沈芯安单薄的身子站在医院门前,周围人来人往,她盯着三楼的某处窗子,神情恍惚着。
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顾博颜势力大到她无法想象,之后不知道顾博颜又要用什么花样折磨郝瞳。
既然不能见到顾博颜,那就从根本治起。
沈芯安心里规测好后,呼出一口气,抬起步子走进医院。
她推开病房门便见郝瞳坐在病床上,连忙走过去。
“怎么样,伤口有没有疼了?”沈芯安坐在郝瞳身旁检查着她的伤势。
大部分青紫都被药膏的乳白色覆盖,郝瞳摆了摆手,满脸不在乎,“没什么事,这些都是小伤,死不了。”
沈芯安看着她的脸色心里更愧疚了,她吸着鼻子,把眼泪憋下去,一巴掌拍了拍郝瞳的手背上。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死不了?哪里疼了一定要说出来。”
郝瞳抬起手在沈芯安额头上弹了一下,“合着现在到你安慰我来了,你……”说到一半,她咽了下去,顾及到什么,拿起一旁柜子上果盘里的香蕉剥了起来。
沈芯安知道她没说出来的顾忌,自然的别开这个话题,“瞳瞳你这段日子就先回国外吧,既然有人在停车场堵了你,那肯定是怀有别心,你在这反而不安全。”
郝瞳吃着香蕉的动作停了下来,她的嘴鼓着,说出的话含糊不清。
“那可不行,你现在的身子还需要人照顾呢,还有你的继母和顾博颜我还没来得及教训呢。”
她出生世家,郝家家主花心流连花丛,在外有不少私生子女,因为正室子嗣稀少,带回来几个资质好的私生子。
而郝瞳是郝家家主和正妻名正言顺生出来的女儿,放在古代也就是嫡庶之分。
那些私生子见郝家家世壮大,自然起了别心之想,平日里对郝瞳没少针对使绊子,郝瞳一一解决,而郝家家主则是抱着让郝瞳长长心机的态度,再加上那些情人的枕边风,对这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些私生子的态度就更加恶劣起来。
郝瞳心里想着这些事,嚼着嘴里香甜的香蕉,也不知道这次是是不是那些私生子所为。
只不过那些私生子应该还不至于这么大的胆子,郝瞳若有所思。
她想了什么,随后摇摇头,“这点小事没什么的,之后我会把保镖叫来,但是我必须亲眼看着你手术成功才能离开。”
沈芯安知道郝瞳性子倔,她咬了咬唇,怕说多了会引起郝瞳的注意,于是只能无奈道,“不管怎样,你要先注意自己的安危,这些日子离顾家的人远一点。”
郝瞳将香蕉皮扔进垃圾筐里,她不明白沈芯安的做法,但还是答应着。
这些日子,沈芯安和郝瞳照顾的顺序反了,以往都是郝瞳照顾沈芯安让她注意这儿注意那的,现在倒变了顺序。
沈芯安这几天来一直在医院陪着小星和郝瞳,也没什么时间和心情去见顾博颜。
她坐在病床侧,右手拿着棉签沾着医院专卖的伤药,轻柔的抹在郝瞳手臂上。
郝瞳这些天恢复了点,身上青青紫紫的伤痕也淡了下去。
她看着手机上的消息,“安安,我给你定好了,三天后就是手术时间,手术医生是院里最有名的,你在手术前要好好准备准备,有什么需求立马告诉我。”
沈芯安将棉签扔进一旁的消毒桶,转过身子,收拾着柜上放着的医疗箱,她心里有件事还牵挂着,于是抿唇摇摇头。
“不行,我必须得看见小星安全做完手术才行,不然我不放心。”
郝瞳知道她的心事,但癌症这件事拖不得,她不明白为母则刚,将这些日子一直存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但是安安你要想一想,只有你做完手术恢复健康后,才有机会看到健康的小星,不是吗?”
她没得面前的人开口,继续说着,“如果你连你自己的病都没治好,那还拿什么日子去见小星。”
沈芯安闻言,收拾医疗箱的动作顿住,她低头沉思了片刻,发丝垂落在她脸旁,只能道。
“我知道了。”她重新坐到床边,盯着窗户玻璃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