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死寂,站在墙角的女人一动不动,让林妤更加坚定她不像个活人。
一旁的战良也突然凑过来,将他那诡异的媳妇挡在身后,站在她和林妤中间。
他朝着林妤挤出一个微笑来,随后搓了搓手问。
“听说前两天柳河镇的李家主死相极惨,是你给化的敛妆?”
林妤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战良整日在这里守着这些死人,没想到消息还能如此灵通。
就算有手机,这里也应该没通网吧?
他可是林妤见过的继小万之后第二个消息如此灵通的人。
可人家既然这么问了,她就得如实的回答,总不能一问一个不吱声啊!
她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你到底是风水先生还是敛婆?
如今敛婆这个行业可不多见了,风水师倒是一抓一大把。”
他这话中好像总藏着一层更深的含义,让人捉摸不透。
林妤从小爱看书,看过的书籍都能堆满一间房了,而且种类繁杂。
给死人化敛妆,纯粹是赶鸭 子上架,能给李信画好,那也是瞎猫碰死耗子。
毕竟读过那么多相关的书籍,可从来都没有实操过,那次是第一次。
“只是儿时和师傅下山历练,经常和各地的敛婆们有交集,会一些皮毛。”
她没有直接回答战良的问题,而是选择更婉转隐晦的方式。
战良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出来的,好像是……惊喜?
“既然如此,那你能不能给我的婆娘也画个漂亮的妆容。
不用非得是敛妆,就一个普普通通的妆容就行啊?”
林妤心头一惊,差点没站稳。
“战叔,你可能没搞懂化妆和敛已妆的区别,敛妆可是给死人画的。”
她以为战良不知道这其中的事情,可谁知那人竟然点了点头。
随即眼神中闪过一丝阴暗。
“你们都不知道,我老婆子上个月就离我而去了。”
这个消息如五雷轰顶,把一直现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赵贺也吓了一跳。
原本他只想扔下狗和贡品之后赶紧走人,可没想到一拖就拖到天黑。
一听到战良的媳妇已经死了,他顿时也有些八卦起来。
所以他身后站着的人真是战良的媳妇。
而且还是已经死了有一个月的媳妇,怪不得她怎么看都不像个活人。
她努了努鼻子,恶臭味儿像是打开了鼻子的大门,一下子钻到肺里去。
紧接着胃里一阵翻涌。
感情这难闻的尸臭味儿不是从那老东西的棺材里传出来的。
而是战良的媳妇已经臭了。
也不知道,被这么厚重的棉衣包裹着的地方已经溃烂成什么样了。
奇怪的是,那张脸除了丑陋和死寂,但是没有一点溃烂的地方。
“战叔,人死不能复生,您得节哀。”
赵贺这话很有艺术,实际上是想告诉战良。
人既然已经死了就应该安生入葬才对,而不是让她持续暴露在氧气中渐渐腐烂。
虽然到了棺材里也是一样,可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难免有些残忍了。
战良只是冷冷一笑。
“我们在一块儿的时间太久了,都离不开彼此了,我离不开她,她也不想离开我。”
林妤的嘴张开又闭上,支支吾吾了半天,只说出一句话。
“战叔,化敛妆得等到晚上。”
刚好,她包里有上次化敛妆用到的家伙事儿。
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她现在也不害怕。
“这个我知道,一般她们敛婆入殓都是在晚上的。
不过你不用给她入殓,就是化个妆,让她好看点儿就行。”
就这么简单?林妤有些半信半疑。
战良还以为是林妤不乐意。
“我婆娘活着的时候爱美,你帮我画的好看点,钱我不会少给你的。”
战良在她的耳边低声喃喃,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她对这个老婆相当痴情,就是手段有些变态。
“战叔,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天师观的弟子一般收费都不便宜的。”
谁知道她话音刚落,战良丝毫没犹豫地从自己兜里掏出几沓红票来。
粗略一看,少说也得有十万了,没想到他这鼓鼓囊囊的棉衣里还能贴身塞这么多钱。
“这钱就当做定金,画完之后如果能让我满意,我肯定不会亏待你。”
战良有些迫不及待了。
光是简单画个妆容就收十万块钱定金,那简直是天价了。
林妤倒不是因为收多少钱的事儿。
只是,她有个大胆的猜测,如果她能帮他老婆化个普通的妆。
有没有可能把相应的报酬换成跟钱无关的东西。
比如说,换一滴那棺材里老东西的一滴指尖血?
她有种想将手里这些钱还给战良。
然后借机让他帮助自己取一滴那老东西的血的冲动。
这个念头只是一瞬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林妤随即猛地摇了摇头,根本用不着自己开口。
因为这个办法根本行不通,万一自己说了,搞不好战良会直接翻脸。
再把他们两个人都赶出去,那她就彻底没机会在接近这个老东西了。
看来她得再想其他的办法,但能帮他老婆化妆也能拖延一下时间。
原本她还担心自己没有理由在这里多留一会儿呢。
林妤好像突然尝到了技多不压身带来的甜头。
“那麻烦您找来一把剪刀,再打上一盆热水,外加一条干净的毛巾来。”
林妤心底一沉,将需要准备的东西分配下去。
他一听这事儿成了,突然呵呵笑出声来,声音渗人极了。
也顾不上这样失态会不会吵到那个老东西了。
眼看着战良扔下手中的拐棍,一瘸一拐的,屁颠屁颠跑到后院准备东西。
正庭里一时间只剩下林妤和赵贺两个大活人。
林妤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但是没什么可害怕的。
要不是此时身边还有个大活人现在这,估计这会儿她都已经趁着战良不在动手偷血了。
战良但是吓得不轻,站在原地瑟瑟发抖。
“林大师,我们没必要管这闲事儿吧?
我们不是应该抓紧办完事儿走人吗?”
他现在害怕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