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赵贺确实是个聪明人,外表忠诚憨厚,实际上也有不少手段和心思。
为了不给他添麻烦,林妤勉强朝着眼神不怀好意的战良挤出一个微笑来。
也跟着低声叫了一声“战叔”。
战良那耷拉成一条缝的三角眼顿时挑起来半分,重重瞥了瞥她。
“也是个四柱纯阳命。”
林妤心头一紧,他嘴上好像带着一丝戏谑,而且话中有话。
这家伙竟然还会算命,难道是在这里待得时间久的缘故?
“战叔,什么意思?”
林妤不怕他,并且大胆发问。
只见那人撇着嘴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
“不太好,克夫。”
说完,他就帮着赵贺一块儿卸货,可把林妤给气够呛。
她自己就是风水先生,克不克夫自己不知道吗?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战良这人不像好人。
赵贺从车的后备箱搬出来一个折叠的小拉车。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将那些贡品和生活用品整整齐齐地码在小拉车上。
这些东西,只需要放在门口旁边的仓库里,没什么难度。
至于这只大黑狗,得由他们两个人一块儿扔到那家伙的棺材里。
“东西放好后,你跟我一块进去。”
战良说话的声音好像有人捏住了嗓子,渗人得很。
乍一听,还有点像传统的水壶在炉子上烧开水的声音。
林妤听得头皮发麻,这老头身上哪里都怪的很,她硬着头皮跟在赵贺身后。
结果刚要跨进祠堂大门的时候,他突然停住脚步转身。
那张极其丑陋的脸好像更垮了,他伸出皱皱巴巴的一根手指,指着林妤。
“她不能进。”
林妤和赵贺都是一愣,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
“为什么?”
战良冷哼一声,看着林妤缓缓才回了一句话,声音更是难听。
“那老东西不喜欢生人,尤其是女人,所以……荒山岗村生人勿近。”
林妤心头一紧,她不能和这战老头撕破脸硬碰硬。
但是他不让自己进去就连见上那家伙的棺材一面都很难,更别说偷他一滴指尖血了。
“表哥,你要多久出来呀,天马上就要黑了,我有点害怕。”
她捏着嗓音朝着赵贺撒娇,那声音就连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没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战叔,能破例一回吗?我保证她不乱跑,特别听话。”
赵贺也跟着求情,战良脸上的颜色缓和了一些,他似乎也在心里掂量着什么。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
“进去之后低着头,紧跟着我们,不许乱跑更不许乱看,最重要的,不要乱讲话。”
这意思是松口了,林妤心头一喜只要能让自己先进去,其他的都再说。
她朝着两人点点头,便装得一副十分乖巧的样子紧紧跟在赵贺身后。
一跨进祠堂的大门,一股刺骨的阴风袭面而来,她和赵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这会儿终于知道战良为何常年穿着这身鼓鼓囊囊的棉服了。
因为这里的温度已经不能用冷来形容了。
她不自觉地搓了搓双臂,低着头悄悄观察着这里的环境。
这是一个极其荒凉的院子,地上虽然没有那种茂密的杂草。
但却满是枯败的草根,应该是战良刚清理过没多长时间。
两边儿的院墙也很破旧,爬满枯败的爬山虎,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整体给人传来的气息是一种说不出的死寂。
正北方位,也就是他们的正前方,坐落着一个很大的宅子,挑高少说也得有个七八米。
整体院墙都是灰败的感觉,漆面都剥落了。
战良和赵贺一前一后拉着那只被绑在小拉车上的大黑狗。
那狗看起来好像没有在市场的时候那么凶狠了,林妤隐约听到一阵阵呜咽的声音。
看来,它也已经感受到这里的气息,开始瑟瑟发抖了。
眼看着就要成为那老东西的盘中餐了,这狗已经吓得都不知道怎么挣扎了,只剩下哀嚎。
不耐烦的战良朝着他狠狠踢上一脚,压低声音警告到。
“别出声,否则你死都不痛快!”
那狗好像听懂了似的,没再发出一点声音。
随后,他又和赵贺说了句话,那声音变得更加微弱,生怕打扰了谁休息。
看来,他也是在忌惮那东西。
“这狗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机灵,我不是特意强调要带个凶狠的过来吗?”
这话像是在质问,问得赵贺有些紧张了。
“战叔,这已经是我能买到的最凶狠的大黑狗了,他爸妈可都是斗兽冠军。
只是,来的时候我车开的太猛,应该是晕车了。”
……
这话他说得自己都觉得心虚。
“你确定?”
赵贺点点头。
没想到这一家三口的命运都挺惨的。
他口中的斗兽,应该就是在斗狗场,一群人用金钱押注,让凶狠的狗们厮杀在一起。
没想到柳河镇上还有这种黑暗的交易场所。
战良半信半疑,警告道。
“最好是真的,马上中秋了,要是那东西不满意出来闹一闹。
整个柳河镇都别想团圆了。”
赵贺吓得大汗淋漓,颤抖着问要不要现在回去再买一只送过来。
真要是让那老家伙不满意,可不是自己一个人丧命那么简单了。
那整个柳河镇的人都要跟着遭殃了。
他担不起这个责任。
可战良却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就这样吧,来不及了。”
走过门口的堂厅后,正北方向还有个更大的主厅。
在堂厅和主厅之间,是个大概两个篮球场那么大的空地。
空间总体来说还算宽阔,不过依旧没让人松口气,反而更加窒息了。
因为院子中间只有一天通往正厅的狭窄石子路,长度大概百米长。
这条小路狭窄到一次只能容一个人走过去。
两边的空地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一列一列摆放整齐的棺材,让人看着浑身瘆得慌。
林妤一边紧着脚步跟着向前走,一边四处寻找。
那老东西一定不在这些普通的陈列当中,他的棺材一定是最气派最特殊的那个。
可是,却怎么也瞧不见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