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死了五百多年的恶鬼,每年都要喝酒吃肉,尽管林妤是见过大场面的。
可还是对此感到不可思议,她有种冲动,心里更像要去探探虚实。
看看这人人口中的爷,到底是鬼,还是在装神弄鬼。
只是可惜了这条大黑狗。
林妤低头看着那只大黑狗。
听老板的意思是在这一窝刚出生的时候选了个各方面条件都是最好的那一只。
它还以为自己要去做什么更光荣的事情呢,没想到是去送死。
“那老东西挑嘴的很。”
必须要吃长得肥壮,纯黑没有一点杂毛且必须是一年以上两年以内的成年公犬。
万一他们送的黑狗不达标,那老东西一整年都睡不安宁,隔三岔五就要折腾一回。
搞不好,他们在年尾的时候还要再去送上一次。
超过两次不让他满意,柳河镇就要倒霉了。
赵贺说,这样的事情就有过一次,应该是八年前,轮到王家上祭的时候。
王家人图便宜,随便买了个最便宜的黑狗,瘦瘦的还有杂毛。
上祭后的第二个月,柳河镇发生了一见被野狗袭击村落的事情。
那些野狗个个凶狠无比,据说都是荒山岗村那边吃四人肉活命的。
柳河镇死了不少人,怨气极大。
整整一个月都是阴雨天气,导致柳河镇的人都开始或轻或重的病榻缠身。
“你们怎么肯定这件事情就和荒山岗村那个鬼东西有关系?”
林妤听着头皮发麻。
但也觉得光凭那些袭击人的野狗来自荒山岗村,就断定是那东西所为,未免太过牵强。
赵贺叹着气摇头。
“当然不止这些,那老东西差点就冲破封印跑出来了。”
里边值守的老头冒死传信儿,说那老东西醒了,整天撞着棺材板喊饿。
说那狗不好吃,等他出去了要把外边的人都吃干净。
说着说着,赵贺浑身打了个激灵,要来那人的付款码付了钱。
这只大黑狗,竟然要五万块,这五户人家岂不是每五年都要花个五万块?
林妤摇摇头,她倒是觉得那鬼东西的胃口就是从赵贺家开始被喂叼的。
由于狗实在太凶,只能老板叫两个人硬塞进笼子里扔到了赵贺的车上。
他今天开了辆好登山的皮卡车, 刚刚能容下林妤他们两个人。
从花鸟市场开出去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赵贺不由地加快车速,猛踩油门,重重的油耗声震耳发聩。
还伴随着一股刺鼻的汽油味儿。
“这会儿不是还早,何必那么着急?”
林妤感觉胃里一阵翻涌,怕不是被赵贺给摇晃得晕了车。
可赵贺现在顾不上其他了,嘴里念叨着。
“我们得赚进了,那老东西最近想酒喝,我们得去前边得市场买酒。”
不光如此,还得给值守得夫妻二人买足一年的生活必需品送过去。
林妤有些无语。
不过心里也更加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够和一堆棺材排位一过就是半辈子呢?
赵贺应该是猜到了她心中的疑问,一边开车一边解释。
“看门的赖老头大名战良,祖上三代都很穷,他更是丝毫出路都没有。”
原来如此,看来是个每天吃饭都成问题的流浪汉。
“那他为什么不去干点力气活谋生?”
林妤追问。
“一开始是因为懒,再后来……”
赵贺欲言又止,故作神秘,林妤凑近一些竖着耳朵等着听。
再后来,是因为好吃懒做的站良去荒山岗村投供果吃摔断了腿。
从此便什么力气活都干不了了。
这人不怕死,就一个字:赖。
所以柳河镇上认识他的人也称他为赖老头。
林妤点点头算是彻底明白这其中的来龙去脉了。
不然,谁家好人会去一辈子看坟墓啊。
听赵贺说,一开始赖老头也不愿意去,他是被不愁吃喝骗过去的。
每年中秋前送去吃食的人都会给他带充足的酒肉菜。
刚开始那几年,荒山岗村的家伙们安生的很,并不像传闻中那样可怕。
所以赖老头在里边待得很自在。
时间一长,他就开始不知满足得寸进尺,嚷嚷着要出来找媳妇。
“所以领头得给送进去了一个媳妇?”
林妤试探性地问了一嘴,这是他想到这个人唯一一个有媳妇得原因了。
可一个好端端得大活人,怎么能说被送进去就被送进去呢,除非她本人同意。
赵贺想了想,突然沉默了。
“她那个媳妇是被人欺负死的……”
林妤一脸震惊,音量也随即稍微高了一些。
“所以他那个媳妇不是活人,是个死人?”
他摇了摇头,是个活人。
“她是外地人来这里打工的,被一帮流氓混混欺负后以为她死了,就扔到了荒山岗村。”
这还是一段专属于战良的故事呢。
那群流氓打算将女人抛尸荒山岗,被他发现。
他养了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和山上的野狗一样,吃腐肉长大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狐狸凶得很,却唯独和战良亲近。
所以,他让这只狐狸将那些混混都给咬死了。
本来是想要他们给这女子陪葬的,结果那天晚上下了一场雨。
女人又活了。
只不过偶尔会犯痴傻病,战良干脆把人留在身边当媳妇了。
“原来如此。”
林妤边听边点头,这为赖老头的经历还师挺不凡的,虽然这么说不好听,但却是算得上是天降的媳妇了。
后面的事情就算赵贺不说她也明白。
这个战良有了媳妇之后就一直安分守己地在荒山岗村值守,一守就是十多年。
他不想出来,是怕出来后媳妇被人认领了回去,自己又成了老光棍子。
至少现在这样,她家里人会以为人已经死了,当这个人不存在。
这女人是外地人,在柳河镇无亲无故,当年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也不知道这人姓甚名谁。
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这个赖老头进荒山岗村的时候大概四十多岁的年纪。
一晃十多年过去,他也有小六十的岁数了。
据说,镇上的领头人已经开始寻摸着下一任值守的人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