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婶冷笑一声,继续冷冰冰看着三叔。
“许正远,不是我耳朵有毛病,恐怕是你们俩耳朵有毛病吧。我说了我不会离婚,老爷子也不会支持我们离婚,想跟这个女人一起过你就去啊。离开许家,净身出户跟她一起。我不会拦着,少卿也不会拦着,你可以现在就走。”
话题再次绕到这个死结这里。双方都被气的说不出好话来。
眉姨知道自己一张嘴就是脏话,所以把话题权交给三叔。
“你来说。来之前你怎么答应我的就怎么说。今天不把这件事情解决好,我就在这里住下来了。什么时候解决什么时候走,永远不解决我就永远不走。反正人多热闹,我也不嫌弃你们。”
许少卿看着她厚颜无耻的样子,真恨不得冲上去再赏她一巴掌。但是她又被许少峰按住了。
许少峰看着三叔。
“既然这样,三叔,你说。”
“我,”三叔看看双方,似乎难以取舍。“我……”
眉姨掐他一下。他猛的吃痛,看眉姨一眼却没有生气。
三婶气的头顶要冒白烟。
三叔在眉姨的逼迫下继续说。
“我们离婚,公司股权和银行存款五五平分。以后,以后,郊区那套房子给你,车还在你名下,工作室还是少卿的,除了我你们其他一点不少,这样差不多可以了吧?”
二婶冷笑一声,压住自己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脏话,轻轻问许少峰。
“少峰,你是局外人,今天这件事,你站在一个公证者的角度,告诉他们,这样可能吗?”
许少峰很无语。
这样需要晚辈来主持公道的长辈天下不知道还有没有第二个。
荒唐。
爷爷英明一世,怎么会养出这么个荒唐的儿子。
如果不是怕事情再闹下去惹爷爷生气,他真是一个字也不想多说。
“三叔,这件事情恕我直言,确实是你做得不对。尤其今天带人上门,更是错上加错。三婶一直包容你其实是在顾全大局,顾全整个许家的颜面。你这样咄咄逼人,实在有辱她这么多年一番苦心。”
三叔,“……”
连许少峰都这么说,看来自己今天确实太过分了?
眉姨一听却不乐意了,看着许少峰说的心酸不已。
“少峰,眉姨我平时待你不薄,没想到真正遇到事情,你竟然如此绝情。她天天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你还替她说话,你也不想想,老爷子把股权都平分给你们了,你们生活都有保障,我这还有一个呢,他也快要出生了,我不要点东西,没有后路给他留,他生下来该怎么活啊?”
怎么活是你们俩为人父母的该想的事情,当初一时痛快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一点。怎么,现在怕养不活了跑来找我们,你以为自己是未成年啊?特么犯了错还要老子给你擦屁股?
当然这话心里想想也就算了,许少峰不敢当面说出来。
他正要再劝三叔不要打家里主意,身为一个男人自己犯的错自己要勇于承担。
结果话还没说,三婶提前说了。
“股权的事你要觉得你也有份可以去跟老爷子谈让他重新分配,不要打我们的主意。跟女儿我们两个混成现在这个样子,也算孤儿寡母了,你好意思还来抢我们的东西吗?”
“这……”眉姨似乎觉得三婶说的也有道理。“既然老爷子是许家人头分的股权,按理说我肚子里这个确实也该有一份儿。我不管,你去跟老爷子说,让他重新分一次,给这个孩子也分上一份,不然我今天是绝对不会走的。”
三叔被她说的蹙着眉头,三婶也看着三叔,又补几句。
“如果重新分,大家都一样,我也没意见。但是如果你不敢说,还硬要抢我们的一份儿走,我就是死也不会答应你的。”
三叔为难的坐在那里,被他们俩左右夹击。
“你说话呀,正远!这是你的孩子,亲子鉴定也给你看了,赖都赖不掉,这眼看就要生了,你还不想着帮他计划个未来?”
“反正今天爸已经生气了,索性你就趁这个时候把事跟他挑明了吧,免得日后提再惹他生一回气。”
“就是,正远,早晚都要走到这一步,早说晚说都一样的后果,你不如趁今天人齐,一次把话说清楚。”
许少峰看着这一家人。
刚刚还吵的不可开交你死我活的,怎么转眼间就达成共识,这么团结一致了?
分股权?
合着演了半天戏,还非得让自己留下来看,就是为了给他们证明,他们不是有预谋,而是经过自己劝说,众人实在无奈才想出来的不得已解决办法。
是这样吗?
如果真是这样。
这一家人还真是够团结的。
而且想的也够周密的。
这心思,比外面咋咋呼呼看笑话的二婶不知道缜密了多少倍。
连亲子鉴定都做好了,今天这是志在必得啊。
这么昭然若揭的心思还好意思演出来给自己看。
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搞笑不搞笑。
许少峰看破不说破,看他们商量好了,自己就站起来准备告辞。
“行了,既然你们决定这么做,就没我什么事了,我先回去,知遇还在等我。”
三叔赶紧叫住他。
“少峰,毕竟是两个女人的妇人之见,你要觉得不合适,听听就算了,千万别往心里去。”
许少峰笑笑。“知道。”
许少卿又叫住他。
“二哥,如果爸去这样跟爷爷说,你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许少峰回答的干脆。“家里事情千头万绪,牵扯众多,不是某一个人说了就能算的。我就算有意见也要像上次一样少数服从多数。你们该担心的不是我,应该让二叔家里没有反对意见,同意的票数多了,我的意见根本不重要。”
许少卿跟三叔对望一眼,不知道明没明白他话里的含义。
许少峰走出屋子,心里不可谓不心酸。
以前就知道大家不团结,自私自利,各自为政。
可是如今爷爷还没怎么样,多犯了几次病而已,就把他们吓成这样。看他们费尽心思想往自己口袋多捞既得利益,实在不能不叫人心寒。
“少峰。”刚进爷爷的园子,许少峰还在闷着头想事,蒋知遇突然叫了他一声。
他抬头循着声音去找她,“吧唧”一个冰凉的雪球落到了他脖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