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楠听到姐姐喊,抱着贝贝从房间跑出来,看到许一程,不自觉眼眶立马就红了。
“许老师?”
许一程瞥她一眼,抬腿进屋,把屋子打量一遍。
老式居民房,两室一厅,客厅只有一个茶几一个旧沙发,众人行李还没收拾完,摊开放在茶几上。
之前对夏楠的不满暂且压下去,他挤了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容。
“找不到你,听同学说你搬这里来了,过来看看。”
夏楠微微垂着头,尴尬和倔强写了一脸。
听夏楠叫他老师,夏母和姐姐赶紧丢掉手里的东西笑脸相迎。
“楠楠,你老师啊?快请进来坐。哎呦,刚来,家里还没收拾,真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
许一程笑笑,对大家点点头。
“不用客气。我不是过来坐的。今天过来,是想请大家帮我一个忙。”
夏母和姐姐把目光放到夏楠身上。
帮忙?
她们一群老弱妇孺,穷的叮当响的人,能帮他什么忙?
还是夏母先开口。“您说。只要能帮我们一定尽力帮。”
许一程看着夏楠。
“这个房子你们租了?”
夏楠不明白他的意思,艰难开口。
“是。”
“租金交了?”
“是。”
“交了多久?”
“押一付三,一次交了三个月。”
“多少钱?”
夏楠有些尴尬。
“你问这个干嘛?”
“去把钱退了。”许一程上前一步走到她面前。“就当帮我个忙,房租一个月多少,我一次给你一年。”
夏楠,“……许老师,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许一程脸色有些难看。“遇到事情不告诉我,自己悄悄跑到这种鬼地方来,你拿我当什么了?我在你心里算什么?你说我什么意思?”
夏楠脸涨的通红,赶紧扭头去看妈妈和姐姐的反应。
“许老师!”
许一程不理她,走过去伸手把贝贝抱了过去。
“赶紧收拾东西,半个小时以后跟我走。”
夏母和姐姐,“……”
“我不走。”贝贝被他抱过去了,夏楠倔强着脸跟他对峙。“你有钱是你的事,我们有关系是另外一回事,许老师,我不会跟你走的。”
许一程压着心里的火气。
“那你想怎么样?就让孩子在这样的环境里半死不活的生存?”
夏楠觉得他这话有些瞧不起穷人了。
什么叫这样的环境?
什么叫半死不活?
全上城穷苦的人多了去了。
住在这样环境里的人也多了去了,难不成大家都过得半死不活?
“我们过什么样的日子是我们的事,许老师,你不相信我可以凭自己的力量改变生活吗?”
夏母这下终于可以确信,夏楠跟口中的这位许老师,关系非同寻常。
这个死丫头片子,怎么可以跟老师……
简直荒唐!
“这位老师,夏楠说的对。不管怎样,我们过的是我们自己的日子,跟您没什么关系。您有心关心她是好事,可是也得尊重她自己的意思。”
许一程无奈叹口气,抱着贝贝去沙发上坐下。
“大家都坐吧,请仔细听我说。我今天过来,绝对没有不尊重你们,或者有意贬低夏楠的意思,我们开诚布公的,把心里的想法好好谈谈可以吗?”
夏母跟夏楠对望,姐姐首先出来打破僵局。
“好。都过来坐吧。妈,人家也是好意,大老远过来的,我们怎么着也得听人家把话说完啊。”
说完,姐姐去拉夏楠夏母,三人一起,在许一程斜对面的沙发挤挤坐下。
“我先问你一个问题,”许一程看着夏楠。“你毕业了吗?”
夏楠知道许一程是真的关心,真的心疼自己。
可是她总觉得自己不该把两人的关系跟金钱弄上挂钩。
他有钱,他是施舍方,感受不到任何压力。可是作为被施舍方,一旦接受他的好意,就等于在这个关系里处了下风。
她无心争高低,可是也想要一份单纯平等的感情。
“马上毕业了。”
许一程接着问她。
“你找到工作了吗?”
夏楠脸一热。
“没有。可是只要我想,条件差一些的工作我也可以接受。”
“如果委曲求全愿意做差一点的工作,你读这三年研究生又有什么意义呢?”
夏楠,“……可是许老师……”
许一程抬手。
“你听我说完。”
“我不是怀疑你找不到好工作,也不是怀疑没有能力照顾好家人。我只是想在你困难的时候帮你一把,而不是冷眼旁观。我不会瞧不起你,不会给你任何压力。只想看你平安把这个困难时期度过去。只要你度过困难时期,只要你有能力让孩子过上幸福的生活,你想离开,随时都可以。”
夏楠眼眶又忍不住红了,他们俩已经将近一个月未见,本来一见面甜蜜相拥,互诉衷肠的。
可是现在……
生活远比自己想象中的难,她早就知道的。
“那你打算怎么帮我?”
“把我的房子暂借给你们住,负责帮贝贝联系好的幼儿园。如果需要,我可以投资让妈妈和姐姐小本创业。你放心,这一切都不是白给的。我要你负债,写欠条给我。夏楠,你不是想证明自己的实力吗?不如通过这件事,我们来看看,两年之内,你能不能把欠我的债全部还清。”
夏楠,“……”
许一程列举的条件太丰厚,她有些心动了。
没错,照目前的情况,她没有工作,姐姐没有工作,贝贝没有学上,一切都很困难。
只要拼一把,就两年,两年之内自己努力工作,这一切也许都会改变了。
夏母看着夏楠,姐姐也看着夏楠,她们过惯了苦日子,不会给她任何压力,一切全凭她自己做主。
“许老师,我,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许一程把自己手机掏出来放到茶几上。“如果怕我有陷阱,咱们可以把刚才的话录一遍下来。”
夏楠瞪他,难得的娇嗔。
“我不是那个意思!”
许一程收回手机,看向夏母,郑重伸出手。
“阿姨您好,我叫许一程,北城大学新闻传播学院的副教授,夏楠的男朋友,很高兴认识您。”
夏母刚要伸手,听到后半句,不可置信看着夏楠。
这死丫头还真背着她跟老师谈起恋爱了?
夏楠秒懂母亲的意思,顿时脸红到脖子去。
“妈,他是北大的老师,我是上大的,您别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