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少峰看了那纸一眼,坐着没动。
“那是什么?”
三叔起身,把报告给他递过去。
“医院今天出的,DNA鉴定结果,你看看吧。”
许少峰仍旧没动,抬头看着他。
“给我这个干嘛?鉴定谁的?谁让鉴定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三叔递了片刻,他不接,只好又坐回去。
“没有谁让鉴定,这不是知遇前两天被沛然烫到,我们怕她有事,所以吩咐马主任多留心她的嘛。”
许少峰挑挑眉。
“哦?然后呢?你们关心她,怕烫坏了孩子,所以顺便吩咐马主任做了这个?”
“这……”三叔有些词穷,“我们还不都是为了你们好。你还别说,幸亏做了这个鉴定,要不然咱们许家就出大麻烦了!”
二婶赶紧附和,“对,幸亏做了,要不然你吃大亏!”
许少峰听的直想笑,伸手揉了揉眉心。
“谢谢你们这么替我着想啊。说来听听,为什么就觉得我会吃大亏呢?”
“哎呀,”三叔磨叽半天也没说到正题上,二婶实在是等不及了,抢先一步夺过话题。
“不做鉴定还好,一做鉴定发现她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你的!少峰,这事可严重了。你想想,前段时间你出事,前脚刚走后脚她就怀孕,我就一直怀疑这里面有蹊跷,猜想她为了你的钱肯定耍什么手段了,现在看来真让我猜对了!你猜怎么着,她早就变心了!跟别的男人好上了!少峰,她胆子可真够大的,居然敢给你,给咱们许家戴这么大顶绿帽子!”
蒋知遇本来就食欲不振,一边细嚼慢咽着,一边听着这边的动静。
没想到突然听到二婶来这么句话,呛的她一口饺子差点没把自己噎死。
“咳咳咳咳!”
众人纷纷扭头去看她一眼,许少峰也看了一眼,不过没动。
他缓缓又转过身,冲众人伸出手。
“说她跟别人好上了,各位有什么证据吗?”
“有啊!”二婶看他终于动摇了,慌忙把自己口袋一个信封掏出来递过去。“你看,最近一个月拍到的照片,都是她跟那个男的!”
许少峰欠了欠身子,把照片接过去。
厚厚一叠,掏出来看,都是蒋知遇跟何北桓。
确实够亲密的,有时候勾肩搭背,有时候耳边亲昵,有时候在车里对望,有时候一起上楼,还有一起去医院产检的。
两人全程表情放松,心情阳光,全然不知道居然有人这么跟着他们。
如果这些照片放在娱乐圈,妥妥的要公布恋情的节奏啊。
许少峰看了一遍,看得他都有些信以为真了。
“蒋知遇,”全部看完一遍,他低头唤了一声,扬扬手里的照片。“过来看看这是怎么回事,给大家个解释。”
蒋知遇放下筷子,走过去把照片接了过去。
看一遍,笑出声来。
“良心摄影,够专业的啊,偷拍还能把我拍这么漂亮,哪家公司的?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哪天想拍照片了,可以考虑去他们工作室。”
众人看着他俩反应,一阵张口结舌。
许少城气的鼻子都要冒烟。
“二哥,您心可真够大的,出了这样的事居然不生气?照片上的人您认识,他这么对您,您居然没有点反应?”
许少峰抬头跟蒋知遇对视一眼,把照片接过去。
“再多说两句吧,蒋知遇,你的解释不够走心,大家不满意呐。”
蒋知遇无所谓耸耸肩。
“没什么好解释的,爱信不信,你们继续,我饭没吃完呢。”
说着转身要走,许少峰一下伸手拉住她。
“站住。”
蒋知遇回头,发现他语气不对。
“干嘛?怎么了?你对我的解释也不满意?”
许少峰沉着脸,动作蛮横。
“你自己说呢?”
“我……”本以为经历了这么多事,她和许少峰之间已经彼此信任到可以跨越生死了,没想到今天就遇到这么点事,他居然动摇了,怀疑自己了。
蒋知遇一时气愤委屈失望厌恶齐齐涌上心头,她看着许少峰,发现这个前几分钟还对他柔情似水的男人她有些不认识了。
一个人怎么可以变得这么快?这么彻底?
她语塞了几秒,再开口,声音有些发颤。
“许少峰,就凭这几张照片你也跟他们一起认定我出事了?真可笑,人还不能跟异性说句话吃个饭交个朋友了?跟异性出去一趟就意味着有事,你们许家都是什么人什么思想?一堆刚出土的老古董,五千年前的封建思想吗?”
她说的气愤加走心,但在许家人听来却觉得分外可笑。
待她说完,许少城马上站起来,把那份报告给她丢了过去。
“别着急哭着洗白啊二嫂,先来看看这个,看完了一起解释也不迟。”
报告丢到茶几角上,蒋知遇欲走过去拿,许少峰松开她,长胳膊一伸,率先拿了过去。
他先扫一眼,再缓缓递给蒋知遇。
报告上有三个样本对比结果,一个样本是她腹中的胎儿,一个是许少峰,另一个,却明确标注了何北桓?
对比结果很明显,胎儿跟许少峰相似度只有百分之零点零二,而跟何北桓,却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七。
蒋知遇看着这个,知道自己是被人陷害了。
而陷害她的人,她无论如何也不想猜测,这里面有没有何北桓。
看了一阵,她轻叹口气,把报告丢回茶几上。
“你们帮我做了羊水穿刺?真厉害。我自己本人还没你们一群外人活的通透,什么时候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
她觉得自己脚步有些虚浮,不太站的稳当,看了一圈,拉了张椅子过去坐下。
“说吧,都什么想法?哦,你们自不必说,就是为这事来的。那你呢,许少峰,你现在什么想法?”
许少峰没立即回答她,眼睛盯着一个不知名的点愣了许久,缓缓转过头去。
“我相信医学,蒋知遇。你行为放浪,没有医学可信。”
“呵,”蒋知遇忍不住笑了一下,笑的有些猛,牵扯着鼻子跟着一酸。“我行为放浪?对呀,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咱俩也不可能认识。”
“呼。”说完这句,酸楚感消散下去一些,她的理智又恢复正常。“话说到这,我都明白了。你们今天铁了心要清理门户是吧?好,我走。你们可以回去庆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