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吃跟我姓?”许少峰伸头把鸡柳咬到嘴里嚼了一嚼。“做你的梦。”
这话一语双关。
蒋知遇只愿意解她理解的那层意思,听的哈哈大笑。
还别说。
这个鸡肉条裹上这个碎屑,即使放到油锅里炸,倒也不觉得油腻。
许少峰生平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人做饭,不免觉得好奇。
趁蒋知遇不注意,伸手又捏了个鸡柳丢到嘴里。
嗯,香酥爽口。
是怪自己太饿了吗?
蒋知遇动作很快,一盘子鸡柳很快被她炸完。
盛到镂空的塑料盒,沥沥油,再送到餐桌上。
许少峰伸头看着她没用完的那些碎屑。
“这是什么东西?”
“面包糠。”
“没用完,你打算怎么办?”
蒋知遇奇怪的看着他。
“我准备留着下次再用。许总有什么意见吗?”
许少峰撂个高冷脸。
“没有。”
土豆牛腩已经炖好,都是荤菜,蒋知遇临时改主意炒了个菜心,两荤一素,总算开了餐。
一人一碗米饭,筷子送到许少峰手里,正准备吃饭,许少峰突然伸手把蒋知遇手里的筷子夺了过去。
“那个走了吗?”
蒋知遇莫名其妙看着他。
“哪个?”
他往她肚子上瞟了瞟。
“女生专有那个,你前两天要死要活那个。”
她幡然醒悟。
“哦,走了,昨天就走了。”
然后伸手去夺筷子。
许少峰把她筷子放桌子上一放,自己动手夹了块牛腩。
“那正好,你不要吃了,待会儿跟我去医院。”
蒋知遇肚子饿的咕咕叫,可怜巴巴看着他。
“我现在不疼了,不用做手术的,做手术那么麻烦……”
许少峰挑眉。“嗯?”
她只好乖乖点头。
“不吃就不吃。我知道了。”
许少峰吃东西极其慢,极其优雅。
筷子在白瓷碗上慢慢穿梭,半天没发出一点声响。
蒋知遇默默看着他,馋的哈喇子要流出来。
“这个菜我读高中的时候就知道怎么做。”她指着炸鸡柳跟他轻声说。
“那时候肯德基特别火爆,同学们星期天都会去吃,但是我没有去过……”
许少峰忍不住抬眼看她一下。
她取了帽子,头发长出一层青青的茬,脑门饱满好看,眼里闪亮亮的,继续讲这个食物的来历。
“后来有一次学校食堂也开始卖这个了。就像我现在做的这种,五块钱一份儿,我带了一半回来给奶奶吃,然后奶奶就知道怎么做了。”
“我记得特别清楚,十五岁,暑假,奶奶炸,我就站在你刚刚站的那个位置吃。一盘子被我一口气吃完,吃的我消化不良,最后还出去跑了两个小时的步。”
哎,她的苦难经历自从十二岁以后就多的数不清。
今天馋昏头了,忍不住又想往事重提。
但是绝对没有卖惨的意思。
许少峰本来吃的开心,听着听着听出了心酸的味道,便有些不忍再下筷子了。
还好这时候蒋知遇及时说了句破坏气氛的话。
“讲这个故事是为了告诉你,少吃点,许总,当心鸡肉吃多消化不良。”
许少峰,“……”
午餐完毕,时间已经到下午两点了。
蒋知遇听话的收拾了两套衣服,跟许少峰去幽蓝医院。
手术前先做全身检查。
蒋知遇绿色通道开路,倒也很快做完。
然后重头戏来了,护士端了一大碗类似中药的东西过来给她。
“空腹多久了?”
她算了一下,“大概五个小时。”
“不够。把这个喝了,排干净再开始做手术。”
蒋知遇尴尬的看一眼许少峰。
反正又不让他喝又不让他做,表情淡定的很。
接过去尝一口。
我去,这什么鬼?
又咸又苦,跟吃屎一样恶心。
“可不可以不喝?”她皱着眉头。“真的很难喝。”
护士铁面无私。
“不可以,不喝要灌肠。”
蒋知遇想都不想。
“那我灌肠!”
许少峰一个冷眼扫过去。
“喝!废话那么多干嘛!”
护士也给她打气。
“一鼓作气喝下去就好了,不要停下来,停下来确实有些难喝。”
她只好端起碗,“咕嘟咕嘟”猛喝大半。
“呕……”
护士赶紧伸手拦她。
“不能吐!吐了就白喝了。药效很快就到,现在可以先去卫生间了。”
蒋知遇得到特赦般的,撒腿就往卫生间跑。
许少峰趁她走远,忍不住把碗端起来也尝了一口。
“呸呸呸。”
是真的很难喝。
手术大约两个小时,蒋知遇平日没有朋友,许少峰素日也不喜欢保姆什么的小心翼翼在身边作陪,所以干脆自己在这等她。
两个小时,准时出来。
蒋知遇闭着眼睛,还没从麻醉中醒来。
马主任先跟许少峰报平安。
“手术挺成功的,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许少峰想了想,还是问出个他有些顾虑的问题。
“这个手术没什么不良影响吧?”
马主任知道他言外之意。
毕竟是老总的朋友,别说没有,就算有,肯定也把它降低为零。
“不影响生育,只摘除个瘤子而已。这几天要吃流食,不能吃发物,其他一切都没事。”
许少峰点头应下。
时间已经来到下午六点,想到她待会儿醒来肯定会饿。
打个电话给苏珊,让她去买些养胃的粥送过来。
电话刚挂,蒋知遇就醒了。
麻醉药开始散,她又冷又疼,身子止不住的发抖。
许少峰坐到床边看她。
怎么就一顿饭没吃,进去摘了个没用的瘤子而已,感觉她人又瘦了一大圈呢?
“你怎么了,抖这么厉害?是不是疼?”
蒋知遇无声眨眼睛,嘴唇也止不住的颤抖。
他伸手帮她把被子掖好,按了床头的铃。
“这是正常反应,一会儿就好了,不用紧张,我在这陪着你。”
护士很快赶到。
许少峰问她。
“能用止疼药吗?她疼的厉害。”
护士摇摇头。
“我去问问医生,马上回来。”
过了一阵子,她拿着一个针筒过来,一边把针筒里的药往盐水里推,一边叮嘱许少峰。
“只能用这一次,家属要给病人意志支持,不能总安慰她依赖药物。这样不利于她伤口恢复,以后要是留疤了是怪你还是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