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知遇脑袋上伤还没好利索,被他这么一挤,脚底一滑,一下撞到旁边放沐浴液的架子上。
“哐”一声,她咧着嘴倒吸一口凉气。
许少峰没想到她这么弱不禁风,下意识伸手拉她一把,却被她一下挣开了。
“许少峰,你洗完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说完抽了条浴巾,晃着刚长出寸许头发的脑袋和白花花的长腿,裹着就要出去。
“哗”手腕被许少峰抓住,一把拉了回去。
刚裹好的浴巾顿时又被热水打湿。
他的胸膛贴着她,说话的时候她能感觉到里面嗡嗡的震动和有力的心跳。
他把她小巧的下巴抬起来,热水顺着她光滑的脸颊,一条一条哗哗而下。
他看着她微闭的眼睛,有些讽刺的说。
“怎么?你生气了?”
蒋知遇摇摇头。
“没有。你救了我的命,反过来再杀了我也是应该的,我没有资格生气。”
“是吗?”他轻轻笑了一下。仍旧捏着她。
“那你笑一个给我看看。”
蒋知遇睁开眼睛,看热水从两人头顶浇下来,浇在他深邃的五官上,浇在他邪魅的笑容里。
“许总,你救人的动机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拿这个当把柄羞辱别人吗?”
“是。”
蒋知遇拍开他的手。
“有病。”
“有病的人是你吧?”许少峰伸手关了开关,抓一条毛巾丢到她脑袋上。
“发现你很喜欢反季节穿衣服。夏日炎炎的时候穿的跟个刚出土的保守派一样。秋风瑟瑟的时候又喜欢穿那种四处漏风的破布。蒋知遇,你说,咱们俩到底谁有病?”
蒋知遇抓下毛巾轻轻在脑袋上擦了一下。
“喜欢穿什么是我的自由,因为别人跟你审美不一样就觉得别人有病,你这样难道不是有病吗?”
“嘁。”许少峰已经裹好了浴巾,转身一个打横把她抱了起来,边说边往外走。
“不错,还能跟我顶嘴,看来脑子没冻傻。”
他身上有遮有挡,自己空无一物,蒋知遇只觉得被明亮的灯光一照,有些无地自容起来。
两人进了客厅,她扑腾两下,从他手里下来,赶紧找了条毯子披上。
许少峰瞟她一眼,觉得很好笑似的,去沙发上坐下点了支烟。
“说吧,不是有话跟我说吗?看看你能说出点什么出来。”
蒋知遇不理他,先打电话叫了人把脏衣服拿去清洗,又拿纸巾把地板上的水渍仔细擦干净。
这才去他对面坐下。
“烟给我一支。”她冲许少峰伸出手。
许少峰不动。
她只好走到他身边去坐下,自己动手拿过来。
许少峰嘲讽的声音马上飘了过去。
“想说什么赶紧说。做这么久的铺垫,你不嫌累啊?”
蒋知遇深吸一口,转而扭头看他。
“许少峰,我决定不再跟你和蒋盼盼添堵了。从今天开始,我是蒋知遇,你是许少峰,我们俩再没有一毛钱关系。哪怕以后我死,命也不再需要你救了。”
两人离的很近。
许少峰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又大又亮,眼眶里像是永远都有水一样波光粼粼。皮肤更是滑嫩的让他多看一眼就忍不住想冲上去咬上一口。
她的鼻翼好薄啊,鼻子又挺又小巧,红唇里面若隐若现的小白牙也是一样小巧。
这么好看一张脸,这么好看的脸的主人,前天还在自己面前巧言令色扬言非自己不嫁的女人。
现在又特么跟自己提分手了。
他把手里的烟摁灭,脑袋向后靠在沙发上,一只手臂盖在眼皮上。
“蒋知遇,你忒拿自己当回事。说散就散,说合就合,哪来的自信给你自己那么大权利啊,嗯?”
问了半晌,蒋知遇没说话。
他拿下手臂,看着她极纯净的侧脸,从背后缓缓环住她。
蒋知遇挣扎了一下,他仍旧紧紧环住。
“如果你不跟蒋盼盼结婚,我怎么样都可以。但是既然现在你执意要娶她,我再天天这样跟你一起,不是在走唐玉兰的老路吗?我不像变成一个自己这辈子最讨厌的人。”
许少峰倒没想到她这次会说这么个理由。
好像自己如果不同意她,倒显得有些太不是人了。
他把下巴搁到她肩头,双手捏住她脖子轻轻画圈。
“那你甘心看我娶你的仇人,不打算再报复他们了?”
蒋知遇,“当然不甘心。”
许少峰听到这句话,一下把她摁倒,双手摁到她脑袋两侧。
“不甘心就收回刚刚那些话。蒋知遇,你本事大的很呐,我活这么些年,头一次被一个女人甩了又甩,这么不当回事。”
蒋知遇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都不闪躲。
“如果我有天大的本事,蒋建国就不会把我扫地出门不闻不问了。如果我有天大的本事,你也不会任由我白陪了一年还是执意要娶那个分明不怎么喜欢的女人了。许少峰,事到如今,你还要挖苦我吗?”
许少峰被她说得蹙起眉头,以前总看她嬉皮笑脸,突然换了这种严肃认真面孔,不由得想被她带着节奏走怎么办?
他晃晃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
自己又犯傻了。
又拿她当普通女人看待了。
她一个钢筋水泥混凝土做的钢铁女超人,连心都没有的,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想到放弃?
她肯定是在耍自己。
等自己心一软,脑袋一昏,她阴谋得逞,就会原形毕露了。
对,就是这样。
“挖苦你?哼。”他蹙了蹙眉头,冷哼一声,突然伸手扯开两人之间的阻碍。
“除了碎你,其他的我还真没什么心情。”
蒋知遇猝不及防,被他一用力,疼的顿时闭着眼睛低呼了一声。
看。
许少峰得意的想。
只要有人安慰她,马上就原形毕露了。
这开心的样子,跟上一秒反差简直不要太大。
他越想越后悔,越想越觉得这个女人确实不值得自己数次挽留。
那就这一次,最后一次。
完事以后就让她滚。
这副皮囊之下的心机实在不敢恭维。
他不管不顾,两人都没真正投入,蒋知遇忍不住泪如泉涌。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停了下来,对她冷冷说道。
“如你所愿,你可以滚了。我们俩以后井水不犯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