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少峰跟何北桓多年未心平气和坐下一起喝过酒,今天虽不是什么重大日子,但大家心情都好,各自带着女伴坐在一起,一时间也算有些喜气洋洋。
饭菜上桌,开了一瓶红酒。许少峰跟何北桓相对而坐,许少峰看了看酒瓶,笑问何北桓。
“要不要换成白的?五年了,咱们俩第一次一起喝酒。”
说起五年,何北桓也算误会,错怪了许少峰五年。
过去五年,他没少跟他对着干,没少拿他撒气。
如今他心里对真相有了了解,许少峰又大难归来,再面对他,心里多少几分愧疚。
难得许少峰没有计较的意思,索性两人今天敞开了喝,喝个痛快,把话都说开,让这件事彻底过去得了。
“成。”他冲许少峰点点头,“白的就白的,难得今天高兴,不醉不归。”
许少峰转身去厨房上面的酒柜里拿出一瓶白酒,再回来,脸上浮着几分浅笑。
“不醉不归就算了。人姑娘受着伤,需要你照顾,家人也等着你平安送她回去。我可不想因为两杯猫尿破坏你们俩关系。”
他极少开玩笑,何北桓更是极少听见他跟自己开玩笑,听了这话,不免笑了。
林心婕稀里糊涂看着两人,拿勺子轻轻往嘴里送了一口汤。
“猫尿是什么意思?猫咪的尿吗?那个也可以喝哦?姐夫,你们两个喝那个干嘛?”
众人忍俊不禁。
许少峰跟何北桓也不往深了聊,围绕着小时候两人鲜有的交集说了几句,晚饭晃晃悠悠一通闲扯就这么结束了。
蒋知遇跟林心婕席间聊到台湾某男明星,两人趣味相投,一放下筷子就去搜他的八卦去了。
许少峰把餐具拿到洗碗机放好,何北桓在阳台抽烟,他也跟了出去。
已入深伏,最近上城天气极好,白天艳阳高照,晚上月明星稀。
何北桓穿一件黑色polo衫,黑色运动裤,背对着客厅单手抄兜站着,一种说不来的和谐蓬勃之感。
许少峰走到他身边,他正将一口烟圈吐出来,两人对望一眼,何北桓扬扬自己手中的烟。
“来一根?”
许少峰点头。
他把烟盒从裤兜拿出来,递过去。许少峰抽一支出来,他把烟咬在自己嘴里,偏了头拿打火机给他打火。
“噗”一声,一股白烟从两人之间升腾起来。
许少峰抽了一口,身子转正,跟他一起眺望远方。
“好久不见何叔叔了,他怎么样?还好吗?”
何北桓顿了一下,嗯了一声。
许少峰又说。
“年初一起去丽城的时候他跟我提过你,年纪大了体力不支,希望你能多回去帮他。”
何北桓没接腔,半晌,又嗯了一声。
两人认识虽久,但一直不怎么接触,猛然跟他谈起这么交心的话题,许少峰也觉得有些交浅言深。
见他兴致缺缺,自己便敛了声不再往下说了。
一支烟即将抽完两人也找到新话题可聊。
许少峰把烟灰磕在蒋知遇的花盆里,正打算回客厅去,忽听他突然又开了口。
“你们今天去医院了?”
许少峰动作一顿。“是。”
“产检?”
“是。”
“孩子怎么样?”
“挺好。”
何北桓长出一口气。“那就好。想好给孩子取什么名字了吗?”
许少峰摇摇头。“没有。还早。慢慢想,不着急。”
“嗯。”何北桓笑了笑。“突然就要做父亲了,说实话,许老二,你想好要做一个什么样的父亲了吗?”
回来时间短,一回来就被动接受了这个消息,说实话,许少峰还真没想过要如何做一个父亲和打算做一个什么样的父亲。
自己父亲那样的?
他仔细想了想,绝对不要。
父亲高贵疏离,每次跟他说话话都带着一种让人生畏的威严,着实让孩子喜欢不起来。
那该做什么样的?
温柔慈祥,给孩子自由,让他随心所欲,无忧无虑的?
他叹口气,看向何北桓。
“还没想过。怎么,你好像已经想过了。”
何北桓没有否认。
“是,我从十岁的时候就想过了。许老二,你不觉得我们的父亲忒没意思了吗?”
“所以呢?”许少峰挑挑眉。“你打算做一个有意思的父亲?”
“没错。”何北桓拍拍他肩膀,意味深长。“你太太已经答应让我做孩子干爹了,干爹有意思,亲爹也必须得有意思。许老二,你总是太过板正无趣,所以我替孩子要求你,以后一定得做个有意思的父亲。”
他说这话,神色严肃,语气认真,许少峰看着,微微笑了笑。
“你这个想法很好,我会的。他干爹。”
“哈哈。”何北桓也笑了。“走吧,回去了。你们阳台蚊子忒多,我的血都快被蚊子喝干了。”
“你先回。”许少峰背靠着阳台栏杆站定。“知遇不让我抽烟,把烟味散尽了再进去。”
“好。”何北桓直接过去推了门往里走,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你明天去公司吗?”
“不去。”许少峰摇摇头。
“哦。那大哥呢?”
“去吧。最近他不是一直都在。”
“哦。”何北桓迟疑了一下。“不去也好。反正公司里的人以为大哥就是你,多在家陪陪太太也好。”
许少峰没什么表情。“嗯。”
何北桓指指里面,“成,那我先进去了?”
“嗯。”
蒋知遇和林妹妹正在房间里拿笔记本翻男明星的过往八卦,何北桓突然进去,从背后抱住林妹妹肩膀。
林妹妹笑看蒋知遇一眼,满心欢喜的模样,半推半就拉住他手臂。
“不跟姐夫说话了?累么?要不咱们走吧。”
何北桓脸埋在她脖子里。
“我喝多了,头晕,你能开车吗?”
林妹妹马上说,“能。不过,你们这里的交通法规跟我们不太一样,我开了,会不会违章?”
“没事。”何北桓动了一下,从自己口袋里摸出钱夹丢到她面前。“十二分还是满的,借你用,随便扣。”
林妹妹把钱夹拿起来,开心的不行。
“好啊好啊,那我们走,你去哪?保证把你安全送到家。”
蒋知遇一看他俩这样说话没个正形,立马想要阻止。
不料嘴还没张开,何北桓伸手拦住她。
“放心,我虽然喝多了,但脑子又不傻。这是我媳妇儿我能让她出事吗?你坐好,管好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