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男人看着他冷笑了两下。“你是个聪明人,以前到底做什么的?”
“翻译。”
男人有些烦躁,“你特么觉得我信吗?”
“信不信都是翻译。”许少峰笑了一下。“大哥,我骗你这个有意思吗?”
男人想了一下,似乎觉得没什么意思。开始直奔主题。指了指许少峰身后。
“这么说老子就信你一次。你后面有个电脑,把它打开。”
许少峰转身看了一下,拿过来一个笔记本电脑。
打开,桌面上有个暂停播放的视频。
“看看。”男人冲他扬扬下巴。
他点了一下,视频打开。
拍摄地点是在一个灯光昏暗的地方,一个男人蒙了头被绑在椅子上。
视频全程英文,基本是一问一答,被绑的男人很配合,完全有问必答,看在他如此配合的份上,最后面罩被揭开,他对着镜头发出了哀求。
“爸爸救我,救我爸爸!我爱你爸爸!记得来救我爸爸!”
前面是千篇一律的绑票对白,许少峰没过多感慨,直到后面面罩接下来,他的心才咯噔了一下。
被绑的人是个极年轻的男孩,欧美长相,大约十四五岁,非常惊恐害怕的样子,看的他心里一凜。
视频前后两分钟,许少峰看完,合上电脑,看向男人。
“大哥什么意思?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你不是说互相帮助吗?”男人笑呵呵的。“跟我说说这上面说了什么?”
许少峰怕这是个合作考验,不敢弄虚作假砸了自己信誉,如实说了。
“不错。”男人听了非常满意。“你确实不错。我可以考虑跟你合作。大可,欢迎你加入我们团队里来。”
目前为止自己只看了一段两分钟的视频,连前因后果和这群的立场都搞不清楚就要跟他们合作了?
许少峰没有去握男人的手,一动不动坐着问。
“我很乐意跟你们合作。但是大哥,合作之前我总得知道自己进来是做什么的吧?”
“做什么?你刚刚不是看过了?”
许少峰,“……”
特么的我又不知道你站哪一方。
男人看他不明白,突然把电脑拉过去又点了几下,再转过来,他看到了一段监控视频。
是实事监控,电脑左上角跳动着时间。
一个头上蒙了布的男生出现在画面里。
许少峰,“……”
“现在知道了吧?”男人又把电脑转了回去,再次转动他的勃朗宁。这次口气比刚才严肃许多。
“这个小家伙是你们中国人的儿子。云城龙老大的儿子……只可惜啊,做这种人的儿子不长命,总会被他老子牵连的。现在全亚洲的老大都在找他老子,这小子跟了我们好几天,死活不说……已经弄死了一个了,船还有十六小时的路程到缅甸港口,我没有时间了,也不想再用暴力。你的任务就是去劝劝他,让他在天亮之前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不然到时候老子日子不好过,他也别想再见到明天的太阳!”
这人说话不自觉越来越顺溜,连之前的蹩脚都渐渐忘记装了。
许少峰听他口音,百分百是个中国人,而且是个北方人。只是默默记下,没有捅破。
什么叫人算不如天算?
什么叫人生如戏?
许少峰是没有一刻比此刻体会更深的了。
换做平日,这种跟他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差乱社交他理抖不会理。
如今却成了救活自己的一个营生。
看对面男人这拿勃朗宁的架势,不答应就要随时崩了自己,哪里谈得上什么互相帮助?
但是想想那个男孩。
前几天还是某老大的儿子,想必也是呼风唤雨叱咤风云惬意的不行。
几天后就变成了一个人人喊打的阶下囚,绑在这里等生等死不能自已。
想来跟自己还有几分同病相怜呢。
不管出于他还是自己,看来这个合作自己都得答应下来。
不过答应下来之前,自己的保命条约该谈还是谈好的。
“大哥这个活有点不太好办。”他故作深沉扫了男人一眼。“你们有刀有枪,几天都没解决的事我就几个小时,万一到时候完不成……”
“怕老子一枪崩了你?”
许少峰抬眼,“是。”
本以为男人会许诺他点什么,没想到他居然突然翻脸,暴躁从椅子上跳起来。
“怕死就特么给我好好干!到时候问不出来,别说死,老子特么让你生不如死信不信?到时候别说这个小破岛,老子把你弄到太平洋上去丢掉,让你一辈子,下辈子都别想回来!”
许少峰看着他,这人北城的啊?这口音,确实是北城的。
“看什么看?”男人骂了一阵,看他反应平平,忍不住伸手去捏他下巴。“老子说话你听见没有?”
许少峰温顺的像个绵羊。
“听见了。”
“能做到吗?”
“不确定。”
“嘶,老子现在烦的很,信不信……”
许少峰打断他,“信。”
男人有些无语,松开他,气鼓鼓瞥了一眼,推搡道。
“走,现在去跟他说!天亮之前不能问清楚,老子就地把你们俩正法!”
动员工作这就算做完了,许少峰被带到了关押男孩的房间去。
房间在二楼拐角的杂货间,一进去,一股潮湿霉烂的气味。
带许少峰的人也受不了这个气味,匆匆将门一带,叽里呱啦嚷着就走开了。
他捏了捏鼻子走进去,在可怜的男孩对面坐下。
“你好。”他用英文跟男孩打了个招呼。
等了片刻,男孩没反应。
他伸手要去取男孩头上的布,想了想,这里有监控,又停下动作。
“我可以把他头上的东西取了吗?”他站起来对着监控说了句话,然后再去取那块布。
门外没动静,看来是默许了。
布料一取,男孩精致的五官露了出来,他用厌恶的眼神看了一眼,不过看到许少峰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许少峰低声用英文说。“你在船上几天,发现有几个人可以跟你交流的?”
男孩咽了咽口水。
“一个。不过昨天晚上被他们打死了。”
“很好。”
虽然死人不是好事,但对于此刻的他们来说,唯一一个翻译死了,对他就是极好的事。